他冷哼一声，“那么我幸运的表哥，路痴的你已经出发很多天了，现在到达你想去的村庄看祠堂了吗？”
季柯：“不路痴。”
“所以你到了吗？”
季柯：“……”
他没到。
从看见那一组惊艳的祠堂照片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他也已经出发很久。
但，他还在路上。
现代交通发达，飞机、高铁、小车车，哪怕是最费时间的小车车，这个时候也该开到了。
但季柯，一个每次出门都会迷路的神奇物种，现在还没抵达他的目的地。
哪怕他会用手机，手机里也有导航。
打开导航的时候，甚至有实景导航模式，打开摄像头后，导航会直接在当前道路上标出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季柯不是傻子，他看得懂。
但他极其容易走神。
在笔直的大马路上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只羽毛独特的鸟，他就会仰着头追着鸟走。
等回过神，可能人已经在某个不知名的山坡底下。
比如现在，季柯正在一个大林子里。
说他幸运呢，周围到处都是树，根本分不清楚方向，也看不见人烟。
说他不幸呢，人都已经进林子了，手机居然还有信号，让他可以跟着地图走出去，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林鹿也注意到了这个昵称为“柯”的不同寻常的顾客。
因为店里所有的水果都限购，且每天上架的数量有限，所以没有人能每一次都抢到，除了他。
更离奇的是，这位客人的收货地址一直在变。
可能昨天还在距离村子几十公里的小城里，今天就到了距离村子几百公里的小镇上。
毫无规律。
“难道是货车司机一类的吗？”
林鹿止不住好奇心，小小地猜测了一下。
每天都在城市之间游走，感觉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去什么地方。
季柯今天的收货地址在离他最近的驿站，他把吸引他进林子的小花放进袋子里，跟着导航一步一步朝目的地走去。
钻出林子，他的衣服上已经全是泥，还好早有准备穿的一身黑色，看上去没那么明显。
只是季柯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因为昼夜不停地赶路和寻找，没休息，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嘴唇发白，黑眼圈也很重。
路上遇到的一个老奶奶告诉他：“年轻人不要总熬夜，身体坏了可就遭罪咯。”
季柯没有熬夜的习惯，只不过如果他正在做某件事，就一定要做完才会去睡觉。
进过几次医院后，他已经比较注意，尽量不在晚上做事。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比如现在，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去休息了，可手却停不下来。
取了今天抢到的水果后，季柯用随身带着的相机拍了好几组照片，又拿出画纸描摹或者调色。
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三点。
一般情况下，只要季柯过了12点没睡，就不可能再睡得着。
他看着世间，心安理得地继续画。
只不过一直没进食，胃开始抗议。
而且一整天没喝水，嘴巴也很干。
出去买是不可能的，他也绝对不会叫外卖。
季柯扯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这是鹿遇家刚上的新水果。
葡萄多汁且可口，是夏日好搭档，季柯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串。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季柯转动手腕，准备直接开始第二天的工作，可睡意却突然降临。
怎么会困？
他几乎从来没感受过困倦。
可这次，他趴在桌子上，没能想更多，就这么睡了过去。
咕——咕咕——
公鸡打出高昂的鸣，把林鹿从睡梦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