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气哄哄地冲上去,一把抢过北狗手里的篮子,放回水池边,转身就跳起来扯住对方的耳朵,不高兴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居然敢把我辛辛苦苦抓的,呃,捡的小龙虾倒给阿黄吃?”
北狗啧了一声,拗不过他,皱眉说:“不能吃。”
他以前打仗打到弹尽粮绝,宁可啃树根保持体力,也不敢乱吃虫子博得生机。沈绰倒好,比他还不怕死,固执地说这玩意儿好吃。昔日的皇城里什么美味没有,何曾有人尝试过这种生物?简直前所未有的大胆。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等下我做出来香着了你,可别求着我分给你吃。哼。”
沈绰闷闷不乐地撇嘴。
北狗静静地望着他的倔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蹬鼻子上脸地和自己作对,但次次都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找人吵架撒气。像现在这样,为了一种虫子和自己争论的情况,简直离谱。
毒蘑菇的阴影尚在脑海,他犹豫了两下,但看见小夫郎笨手笨脚地怕龙虾的钳子夹住手指的憨态,又有些不忍,还是顺从了沈绰。
只好主动上前帮他打理活的小龙虾:“我来。”
沈绰脸色稍霁,嗯哼道:“可以啊,我教你怎么弄它。”
“呐,首先用这个刷子把它浑身上下都刷干净,然后掐住脑袋三分之二处抠掉不要,再用这根细竹签从龙虾的背部挑出那根黑黑的虾线,里面全是脏东西……”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北狗更加震惊,步骤还挺麻烦,吃个虫子居然还吃出花样来了?
不过他一遍会,手法略显生疏,点头道:“懂了。”
“哎呀那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去菜园里挖一些土豆和洋葱什么的回来当配菜,对了,你记得把咱们家装菜籽油的油缸搬出来,等下我要用。”
沈绰洗了下手,不客气地吩咐道。
然后挎着小菜篮,提着小锄头,往后山去了。
萧定北觉得机会又来了,正要对小龙虾们赶尽杀绝,生怕沈绰吃了中毒,却忽然听见院门处传来沈绰阴恻恻的警告:“相公啊,要是我回来没看见虾肉,今天中午你可就只能看着阿黄它们吃饭了昂。”
哈,小绵羊也会威胁人了。
北狗悻悻哼了一声,左右是被他那声夫君给哄到了,更不能忤逆小夫郎的想法了,只好规规矩矩地替他处理那些张牙舞爪的“虫子”。
……
沈绰丰收满满,心情大好地从自家菜园里满载而归,推开柴门一看,水池边已经没有北狗的身影了。
他挠头纳闷:“咦,龙虾都剥好了,他人去哪儿了?”
环顾四周,沈绰偏头一看,发现那家伙是去冲了个澡,此刻躺在屋檐下的凉椅上打盹呢。估计是耕耘完一片广袤的农田,有些累。
沈绰歪回了脑袋,心肠软下来,放下菜篮,走上去替那家伙理了理挽起来的高低不等的裤腿。阿黄蹭蹭地跑过来,四脚伸直地趴在男人身边,小灰也乖巧地窝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眯眼睡觉,看起来很是友爱的一幕。
沈绰心里啧道,平日看这北狗高大威猛,威慑得小动物们退避三尺,笼子里的鸡鸭被他瞪一眼都不敢乱叫,没想到睡着了的他这么受欢迎,个个都粘他。
……
等配菜都洗好切好了,沈绰一手端着龙虾和蔬菜进了灶房。
锅里已经烧了些热水,一看就是北狗帮他生好了火,倒也省了不少时间。他把烧开的水小心舀起来,等放凉了就可以喝山泉凉白开了。
接着倒入油缸里的清油,等着油温升高。
因为古代动物油很香,但是难得,所以油贩大多数时候卖的还是不易凝结的植物油,水暖村很多农户都在种菜籽,有些都是通过卖了菜籽赚钱,再去买猪油之类的。虽然不能靠这个发家致富,但也算一条浅浅的产业链了。
沈绰谙熟这些区别,观察到锅中菜籽油表面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