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后,冯义三年守孝期满,于是辞别母亲和弟弟,仗剑游历江湖。父亲生前很少向家人提及生平往事,冯义总觉得父亲怪怪的,心里一定装着很多事,但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宁愿把这些事埋于黄土,也不肯说出来。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父亲说起过金鹏寺和金鹏大师。是以冯义这番出门游历,着重打听金鹏寺的所在和金鹏大师其人。然而,大半年过去了,竟然无人知晓金鹏寺这座寺庙和金鹏大师这个人,似乎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金鹏寺和金鹏大师其人。
冯义好生失望。
这日,冯义迂回走到江口县,进得县城,坐在一座茶楼喝茶,偶然听见隔桌喝茶的几个闲人闲谈,提到周正元。冯义到江口县来,也是要拜见周正云的意思,于是提起茶壶过去,道:“三位兄台,这顿茶小弟请了。”
三人忙道:“不敢不敢。”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老成持重的人问道:“小哥可是有事么?”
冯义道:“也没什么,只是听三位兄台说起周大人,就想过来听听罢了。”顿了一顿,又道:“这位周大人,果真有那么好么?”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翘起大拇指道:“大大的好官。”又摇头叹息道:“哎,就是可惜了!”
冯义忙问道:“怎么可惜了?”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你不知道么?周大人卸任了呀。”
冯义讶然道:“卸任了?几时卸任的?”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就是今天啊。”
冯义道:“走了多久了?”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唔,只怕走了有一顿饭的时间了。”
冯义道:“接替周大人的是谁?”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说起这事,这江口全城,可谓人人不平。”
冯义道:“此话怎讲?”
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据说,这位朝廷派下来接替周大人的官,是周大人死对头的人。”他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周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自然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大佬,是以那些大佬胡乱构织了几条不痛不痒的过错,逼迫周大人卸任了。”
冯义在桌子上重重一击,道:“真是可恨。”
另一人将中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倘若果如传言那般,周大人危矣。”
冯义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些人竟然敢······”他不及细问,丢下茶资,说了声:“打扰了。”疾步出门,跨上白马,一路飞驰,生怕晚了一分半步,倘若恶人得手,那可要遗恨终身了。
这当儿,周正元正伴着家眷不急不慢地赶着路,浑不知身家性命已危在旦夕。马车走过一段山路,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旁临陡坡,荆棘丛生,地势颇为险恶。
忽然豁喇一声响,道旁的一株参天柏树枝叶一分,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飞跃而下,手中折扇下划,居高临下,叩击周正元头顶的百会穴。这百会穴乃人身诸经脉的总会之处,最是要害,一旦被重手击中,必死无疑。
敌人来者不善,一出手就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
周正元虽是文官,却也颇有几分武艺,强敌突至,并不慌张。他提缰勒马,佩剑出鞘,高舞过顶,挡格敌人击向头顶百会穴的折扇。剑利扇弱,周正元满拟这一剑准能削断敌人的折扇。
周正元却不知道,袭击他的中年男子名叫云飞燕,轻功极高,更是第一流的点穴高手,他手中的折扇并非普通的折扇,而是一柄精钢打造的铁骨扇。周正元这一剑不但没能削断敌人的折扇,反被云飞燕的铁骨扇在他剑上一点,叮的一声轻响,他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周正元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劲敌。
云飞燕一击不中,一个后空翻跳开,皮笑肉不笑地道:“人说周老儿文武双全,果然有两下子。”
周正元横剑胸前,喝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