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京的一些义士。一个笑眯眯的胖子吴义士,神情和气,然眼中不时冒出一丝丝的精光。一人年约四十,身材高瘦,颧骨高高隆起,阴沉沉默,相貌有如老农。
太子称他为李义士,听人唤他强爷,他有时也称他强爷。
还有一人,年约三十多,神情有些忧郁的样子,右臂略有些不便,太子称他为萧义士。
三月十九日晚,太子由义士搭救,从右安门逃出了京,然后却是南下,一直逃到涞水,然后顺拒马河而上,一直逃入马水口。然后入宣府镇东路,经保安州等地往镇城。
一路所见所闻让这个少年郎大开眼界。
可怜朱慈烺在崇祯三年被立太子后,大半的时间都待在钟粹宫中,然后又是崇祯十一年出阁讲学,一个个朝阁大臣,侍班讲读向他阐述微言大义,就没过过一天轻松快乐日子。
此时国事忧乱,困扰着他的父亲,也困扰着这个少年郎,那种心伤疲惫一直到那天晚上,他永远忘不了那晚自己与父皇母后痛哭分临的情形。那种忧伤心碎,一直到逃到宣府镇的那刻止。
便是逃亡的一些日,亦是兵荒马乱,山河破碎,种种所见,不忍卒睹。然逃入宣府镇后,却是另一个世界,再没有遍野饿殍,再没有流民乞丐,没有乱兵流贼,有的只是安定,安全,富足,美好。
宣府镇各屯各堡干净整洁,村落密集不断,这里的道路宽阔平坦,路上走的行人生机勃勃,满面红光,充满活力。这里的民众富足昂扬,彬彬有礼,行止间井然有序。
这里的规划极好,井井有条,特别治安极佳,身边跟着随从只是排场的表示,不再是安危的担忧。太子就看到镇城许多女孩夜间亦在逛街,都没有丝毫的人身安全担心。
人烟稠密,鸡犬相闻,商铺繁华,鳞次栉比,相比自己听到的,在奏疏上看到的大明各处,这里完全就是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对少年的冲击极大,当时他就对身边几个义士言,大明的未来当如宣府镇如此。
到了镇城后,他对永宁侯王斗的印象也极好,不骄不媚,沉着稳重,胸中有万里沟壑,对他也非常尊重,相处之令人如沐春风。每每与他说话,太子都觉颇有收获,很想常常与他促膝长谈,可惜永宁侯公务繁忙,这样的机会不多。
他的态度也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每每对身旁义士们道:“可恨奸臣蒙蔽父皇,使得永宁侯这样的大材不得重用,导致国事沦落如此。”
太子在宫中的这些年,身边的群臣自然不会对他说王斗的好话,更常常在他的面前攻击其人与民争利,特别飞扬跋扈,实为国之大奸,这样的人,国君千万要远离。
然眼中所见,耳中所闻,让他的心思想法完全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此后更看报纸,看到追赃助饷之事,看到一个个官商勋贵被抄出无数的白银,他不由冷笑:“此辈不义如此,该有此报!”
他想起当时父皇为了粮饷之事竭心尽力,文武百官个个推三阻四,原来是为了投靠新朝。可惜流贼本性不变,他们最终也喝到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只可怜京师百姓跟着遭殃。
他恨恨道:“与民争利,与民争利,群臣一直在孤王面前言永宁侯与民争利。现在孤明白了,这个民,指的只是他们自己吧!一群鼠辈,枉负皇恩不顾,只为私利!”
又看报纸上大学士陈演,国丈周奎等人被拷出的白银每家不下五十万两,而自己父皇的内帑银才多少?皇宫中所有金银与器皿加起来不过三十万两,国库更只余白银二十万两。
而这些鼠辈,身为大臣,家中的白银竟比国库还多。
他更恨恨道:“此辈死有余辜,不足同情!流贼追赃助饷,追得好!看尔等还投不投靠新朝!”
他对身边义士说道:“此些道貌岸然之辈,总言永宁侯坏话,现在孤明白了何为与民争利。还是永宁侯说得好,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