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起江瑶，她从小到大生活在钱家，她比江瑶更清楚钱老太的性子。
正是因为了解，几乎是在江瑶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钱氏就敢肯定，江瑶所提到的那些情况，估计十成十是真的。
只是钱老太当时跟她说的时候，语气太慈爱，又或者说，是她被那短暂的几瞬温情蒙蔽了双眼，没有发现钱老太神情中的异样。
一想到她即将要嫁的人，不仅是个残废，她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折磨死，钱氏脚下的步子顿时更快，衣袖中的拳头也不是何时已经握紧。
怎么可以？
她娘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不顾她的感受，将她像卖货物一样卖出去给别人？
运气好点，就是遇到像卢常山这样的，运气不好，就是嫁到徐家那样的地方去。
尤其徐家人还有钱，万一徐家人欺负她，她真的是连告都告不过他们，更别说像之前一样，搬娘家人去当救兵……
思绪渐渐飘远，匆匆跟牛车夫说了一声，钱氏就迅速爬上了牛车，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
直到她抵达钱家，甚至连谢谢牛车夫都没来得及说，就急匆匆抬脚踹开了钱家的门，对上的刚好是大家喜气洋洋的面孔。
可她却只觉得心中无限悲凉。
深吸了一口气，钱氏直直的走到钱老太面前，勉强挤出一抹笑。
“娘，您跟我说实话，您让我嫁的徐老爷，他是个残废，对不对？他家大老婆还是被她们家给折磨死的？对不对！”
起初，被家里其他人盯着，钱氏还能维持平静，可越往后说，她心里就越是难受，最后三个字近乎是吼出来的。
平日里钱氏在自己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突如其来被吼了这么一嗓子，钱老太整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她举起拐杖就往钱氏的大腿上打了一下，语气甚为凶恶。
“你这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回来发疯！老婆子我再怎么说都是你老娘，你胆子肥了？敢跟老娘发威！”
也许是因为心里太过难受，腿上的疼很难引起钱氏的注意，她不怕死的抓紧钱老太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娘，您告诉我，我听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到底钱氏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对劲，钱老太担心钱氏真的疯了，嫌弃的瞪了她一眼，生硬的回应道。
“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你好好看看你这张脸，在老卢家操劳那么多年，早已比不得当初。我能让你嫁到那么好人家去，已经是不要这张老脸去求来的了！”
“哪知道你这么不知感恩，竟然还回来质问我老婆子！”
在听到钱老太肯定的那一刻，钱氏只觉得天空骤然变得灰暗，眼前的画面也渐渐模糊。
她想也不想，使劲晃了钱老太手臂两下，红着眼眶祈求。
“娘，既然嫁到他们家里去，会让您这么丢脸，那女儿不嫁了，女儿另外再去找人帮忙寻人家可好？”
近些年钱氏被卢朝山宠着，脾性早已不像当初那么逆来顺受。
钱老太就是看穿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把徐家的具体情况瞒着的，没想到钱氏还是知道了，竟然还敢跟她说不嫁？
真是反了天了！
双眼一横，钱老太握紧手里的拐杖就往钱氏身上乱打，边打边骂。
“老婆对我脸丢的丢了，你现在才说不嫁！你当老婆的是陪你戏耍的？钱氏，你现在就是个吃白饭的废物，给你找这么好户人家，还挑三拣四的，真当人家有多看重你？”
“要不是老娘在那里说干了口水，把你夸到天上去，你现在就等着继续在家里被人笑话吧……”
一句右一句的慢慢传入耳中，钱氏被打到蜷缩在地上，眼前的画面渐渐跟记忆里重合，她终究是忍受不住，开始求饶。
“娘，别打了，我疼，疼！”
再怎么说，钱老太都已经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