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发就是不详的线索。
复仇的欲念再次潮湿而阴暗地席卷上妖族之王的脑海。
他乌黑的长甲掐进了自己的手掌,硬生生渗出红色的鲜血。直到想到自己单纯天真的小恋人,这一阵不明不白的戾气才总算散去不少。
身边的宫女低垂双目,眼观鼻鼻关心,不敢有丝毫冒犯的举动。
他看着这些脂粉,却觉得和自己捧在心上的那人有云泥之别,漫不经心地呵斥了一声退下。
如遇大赦般,狐狸耳朵的美人们轻轻地一鞠躬,就要撤离。
乌苏忽然又叫住一个稍微靠后的宫女。
“你留下,抬头。”
那女子即使情绪管理再好,此时也不禁露出惶恐之色。迫于威压,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妖族至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随后掐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你的眼睛很好看,”乌苏说,“很像念念。”
宫女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一片惊恐之色,胸口却一阵寒凉。
她听见面前的大妖似乎怀念般地笑了笑,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对着一件无药可救的垃圾。
“你也配像我的念念——这眼睛还是剐了才好,你说对不对?”
啊,啊。
那宫女想要尖叫出声,却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
妖皇尖锐的指甲几乎就要触及她的眼睛。
他却忽然回头,皱着眉头看向妖族宫室的窗外。
那是一片杳暗的夜色,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缩回手,不去在意那个瞬间瘫软在地,四肢并用,像是一只真正的兽类狐狸般竭力向外爬的宫女,而是打开了寝殿的窗户。
有什么东西于夜色中扑棱棱落于乌苏手中。
是传讯用的纸鹤。
纸鹤上的符用黑笔勾出,复杂无比,还附着着主人精纯的魔力。天下用这样纸鹤的,只有一人而已。
魔尊顾识殊。
乌苏下意识警惕起来,他谨慎地拆开纸鹤,浏览了其中的言语。
随着阅读,他乌金色的瞳孔慢慢地回缩成了兽类那贪婪狡猾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愉快的东西。
顾识殊在纸鹤中告诉他,前些日子他再次杀上青城山,青城剑尊傅停雪不敌于他,已成为阶下之囚。
故而邀请他同来魔宫,共同商议处置报复仙尊的法子。
他心中刚刚升起怀疑,又被他听闻的魔尊过去所掩盖。
这很合理。
谁都知道顾识殊被逐出青城派后入魔,与傅停雪反目成仇,互为死敌。
况且随信还附赠了一截霜色的头发,隐约有冰寒的气息流转。
妖皇太熟悉这种气息了——
这就是每次旧疾复发时折磨他的元凶。
他早已把这仇恨刻入骨髓,随后又激起了无穷的怨怼和野望。
最后的一点犹疑随着手中那缕霜白如月光的头发消散。
乌苏咧起嘴角,手中灵力运转,那本属于仙人的发丝便被他摧毁成一小撮灰烬。
他已经想好了无数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狂热之色染上他的眼眸。
和顾识殊商量以后,他一定会送给这个碍眼的仙尊一个狼狈而痛苦的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