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蘅。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成百上千遍, 像是要把这个愿望加固。
最后回头遥遥望一眼,大雪覆漫深灰色的屋顶,世界变成纯白的一片, 好像所有的故事在里面被埋葬。
新的一轮春要来了。
可是也如阮星蘅所言, 他们的春天永远不会再有了。
那就祝他。
拥有更温暖的一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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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檀寺的时候, 已经敲响了零点的钟声。
寺庙里的作息规律, 姜黎也不愿再多叨扰寺里的师父。
从侧门进了自己的厢房,略略修整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屋里好像有很清幽的檀香,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居住在寺庙里的缘故。耳畔传来清越渺远的滴答声,像是叩木鱼的声音。
在寺庙里, 有这个声音,不稀奇。
睡意本来就是没有的,姜黎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随手抄起床头的一件针织毛衣,掩好门, 静静地朝向那大殿去。
登上那孤立山巅的殿宇时,她觉得这大殿高不可攀。现下走进来, 却惊觉眼前不过三两座简朴小屋, 古建筑韵味十足, 在这渺茫的云雾里, 透着独一份的孤冷。
也是。
在这偏僻寒冷的城郊,佛像俯瞰整座山,虔诚的信徒叩拜九百九十九步云梯。
能听到众生苦愿的佛啊。
自然是这红尘俗世里, 最冷清的存在。
从进入这寺庙里, 姜黎一直不平静的心就奇异地落了下来。她还会想, 还会念, 想着红尘扰扰里的许多烦心事, 想着有个人长阶玉立,深情的目光刹那间刺痛她的心。
她强忍下这股难熬的痛苦,和冬日的寒霜相伴,靠在桃木房门旁听着这一声又一声的木鱼声。
里面该是有多虔诚?
长夜漫漫一人与清冷的月色相伴。
是寺里的袈裟和尚在念经,抑或是心中有所愿的信徒在求告?
姜黎从前是不信佛的,她相信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比起虚无缥缈的神,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
现在她明白了,她不信神佛,是因为她还没有走到绝境。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有些突兀,那连续不停的木鱼声有了停顿。
姜黎咬了下舌头,立刻不好意思地从门口退了出去,离的稍远些。
木鱼声又恢复了那宁静的节奏感,她撑着手臂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意识渐渐混沌,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朦胧间手里的衣衫滑落,她恍若不觉,困倦的脑袋越过手腕线,将将坠.落时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
好熟悉的气味。
是檀香和皂角的味道,独有的清冽,在混沌一片的沉香里开拓出唯一的一片清明。
梦里有人在念经,姜黎唰的一下睁开眼,落叶自她头顶飘零而过,她低眸看向垫在自己下巴上的毛衣,好似做了一场浮生大梦。
梦里。
阮星蘅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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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宁的日子很平淡,在青檀寺里她隔绝了很多不必要的来往。
闲暇时候和寺庙里的师父学学养花种草,心不平的时候便守在大殿前燃香抄经,墨汁顿挫于笔尖,她好像匆匆将一生的故事都回想完毕。
只是近日流鼻血的频率愈加频繁,寺庙里又都是素菜,她瘦削的更加明显,导致姜黎不得不考虑是否要再找个时间去一趟医院。
这天寺庙里来了一位贵客。
名贵的超跑停在山脚下,裁剪得宜的西装却有了不相称的褶皱,带着赶路的疲倦,纵然是风.流俊秀的富家公子,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一步一步登上那望不见尽头的长阶。
顾川野一言不发地站在姜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