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柚约莫是到了午时才起,挽月见她醒了,忙着给她梳洗。
“姑娘这瞌睡竟比在府中还要多。”
“这几日离王殿下怕姑娘闲着无聊,送来好些个话本子,姑娘总悄悄背着我们看,可不瞌睡多吗?”
灯儿端着水笑着从一旁走过来,又浸湿手帕递给温柚。
挽月则是盯着温柚:“姑娘又在看话本子了?”
温柚接过灯儿手里的帕子,嘟囔着道:“正经的话本子,与之前的不一样。”
挽月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梳理着,叹了口气。
“离王殿下若是送您不正经的话本子,那才奇怪呢,只是姑娘也不该总看到夜深的,您这身子还要不要了,之前还嚷着要好好练武,如今倒是全然记不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温柚看了眼铜镜中已经梳妆完毕的自己,站起身来,接过灯儿端来的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能防身便也够了,再说了,我身边不还有你吗?我从小便讨厌习武,现在自然也不会喜欢。”
她说得理所当然,倒是让挽月有些哑口无言。
一旁的灯儿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中生出一些温馨来。
“对了姑娘,离王殿下是不是已经知晓夫人的事情了?”
挽月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温柚眸子微闪。
“昨日听他说起陛下对温府宽容的事情,他有些讶异,想来他知晓的也不多,我猜他知道的约莫也就是是陛下对母亲动的手,更多的,恐怕他也不知道。”
挽月垂下眸,嗯了一声。
其实温柚几乎是在避免与慕云知提起此事,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心平气和的去跟他说这件事情。
但她也知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一个问题,再等等吧,等她将心中猜测确定以后,再找机会与他好好谈谈。
用过午膳后,温柚便也颇为悠闲的倚在院中的软椅上,灯儿坐在一旁静静的绣着花,时不时的抬眼看看院中正练剑的挽月。
这般的场景,是灯儿从前从不敢奢求的。
她垂下眸,眼中闪过无法言喻的忧伤来,
温柚撑着脑袋看她一眼:“灯儿,我听说文伯离开温府了?”
灯儿闻言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
“哥哥本就是因为担心我才背着家里到温府来的,如今知道我能跟着姑娘这样的好主子,便也放心许多,哥哥是家中长子,自然不能真的入府为奴。”
挽月收起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走到两人身前来。
“也幸亏那时四姑娘在府上,将文伯的卖身契归还,文伯才还了自由之身。”
温柚看了眼又已经垂下头的灯儿,轻声道:“你想回去吗?”
灯儿听得这话,连忙抬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婢子不想,跟着姑娘这段日子,是婢子最开心的日子,婢子只是担心哥哥…”
“担心文伯?他不是家中长子吗?”
灯儿苦笑一声:“家中长子,说来也是可笑,我家中还有两个弟弟,母亲不让哥哥离开,也是因为想让哥哥挣钱给弟弟们筹聘礼,从前没有弟弟们的时候,哥哥还能上武堂,后来母亲便让哥哥去镖局里做事,说是来钱快,可她从未想过这事有多危险。”
挽月闻言张了张嘴,眼里抹过一丝诧异,原以为灯儿家中只是重男轻女,没曾想,就连文伯也是身不由己。
温柚也默了半晌,突然问道:“灯儿,你喜欢这里吗?”
“啊?”
“西香殿,你喜欢吗?”
灯儿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待在这儿,是我最难忘的一段日子,能好好的服侍姑娘,能安稳的过着日子,还能见到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大人物。”
温柚笑了笑,抻了抻腰站起身来。
灯儿也连忙起身,轻轻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