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缓缓摇摇头,眼睛盯着桌上闪烁的烛光:“还没完。这事儿,肯定还没完。如今家里邋遢人多,影儿从江南回来前,必定要先清理清理。除了二房,大房和三房也要清理清理。苏家人丁本来就不多,旁支更是没有,左不过只有京城和汴州两家,算上庶出也就三十几口人。若是再让他们闹腾下去,我费心保住的苏家,可真要凋零了。”
“大房和三房?”青竹不解地眨眨眼,却没有多问下去,只安慰道:“有老祖宗在,苏家不会乱的。”
“但愿如此吧。”老太太叹口气,“但愿老婆子我撑的住,左右也是要看到影儿出嫁,再看到钦哥儿和铉哥儿生个一男半女的再走。”
“老祖宗如今健康无虞,定能长命百岁,自然是盼得到的。”
上元节很快就到了,苏府里也挂起了花灯,霍欣瑶一早就约了陈心涟,叫上了霍长佑,热气朝天地赶到了苏家,正遇到苏影和苏铉正带着苏铮和苏铭在前院扎灯笼,于是孩子们便都动起手来。
“据说今天上元节,西市要挂几个百人高的大花灯架子,旁边点千盏灯树花烛,一晚上不歇!”
霍欣瑶甩着手里的花纸,兴奋地比手画脚。
苏影想想初一的西市,知道今晚的西市必定更加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心中萌生退意,又耐不住好奇,听了这话正满心犹豫,扶着苏铭的手一松,苏铭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一旁的乳娘赶紧将苏铭扶起来,苏影吓了一跳,也忙去看,苏铭瘪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苏影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小苏铮,牵过弟弟的手,伸手给他看:“铭哥儿看,堂哥这个草蚂蚱好不好看?”
苏铮如今编草蚂蚱草蜻蜓已经熟练得不得了,小虫儿编的活灵活现,果然苏铭被转移了注意力,两个小娃娃脑袋凑在一起,研究起草蚂蚱来。
苏铉在一旁,见苏影松了口气,笑道:“今年铮哥儿八岁,倒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黄老先生之前同太奶奶说过,铮哥儿如今身子好多了,年后便重新去书斋上课了。”
苏影点点头道:“本来说年后我也去旁听旁听,还说陪铉哥哥备考呢。如今要先去江南,回来之后铉哥哥头场入学试已经考完了。”
苏铉挠头,赶紧摆手道:“嗨呀,今儿过节,先别提考试。”
说罢,便引得苏影和霍欣瑶几个人哄笑作一堆。
“那便继续说说今晚灯会吧!我大哥说,今晚朱雀大街的花车特别精彩,会从皇城一直走到南门。而且今年还有人专门请了宫中的琵琶大师和梨园舞师一道上花车助兴,到时不知道会热闹成什么样儿哩!啊,天怎么还不黑。”陈心涟说的一脸激动,罢了还望了望高悬的日头。
“说到你大哥,前几天我们去护国公府拜年的时候见到了哩。”苏影想了想,插了句嘴。
“是了,护国公府宝骏园善训马,最近园子里又来了十几匹新的良马,据说都是大宛来的宝骏,高大善驰,凤臆龙鬐,好像日后会挑一匹最好的来给皇上做坐骑。我大哥听说了之后哈喇子流一地,这几日恨不得日日往护国公府跑。”陈心涟说到大哥,一脸无奈的样子。
“倒也不怪你大哥,这些宝马实在难得一见,我也跟着世子一众人去看了,那马看的我都想好生学学骑马,好策马飞驰一般哩。”
“表哥还策马飞驰,你不从那马上掉下来,我就谢天谢地啦。”霍欣瑶在一旁笑话苏铉道。
苏铉不服气地叉腰说:“学骑马怎么了!虽然我苏家世代从文,可也从不输给将门子弟!当年我爷爷亲自带兵前往神农去给太奶奶寻药,来回千里,也是骑过马带过军的。”
陈心涟笑着打岔道:“若是铉弟弟乐意学骑射,我倒是愿意帮忙。我大哥的好友任然哥哥,家父是右骁骑营副将,如今就在京畿巡防营任职。可能因为父亲的缘故,任然哥哥骑射俱佳,性子也不像我大哥那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