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轻叹一口气,柳眉不着痕迹地拧了起来:“若是李常在真心记挂着青桦的话,本宫可以去同皇上求个恩准,让你能去探望青桦。好歹你们也是姐妹,有你抚慰,说不定青桦的状况能好些。”
她本是无意试探,李青月似是没料到她会把注意力一直放到自己身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很好地被掩饰过去。
李青月垂下眼睑,悠悠道:“多谢娘娘体恤,只是臣妾如今只是个常在,位份低,若是出入皇宫,恐惹来非议,前些日子太后才耳提面命我等要谨言慎行,故而臣妾觉着,还是等皇上生辰大典结束,届时臣妾再求个恩赦去看看族姐吧。”
话音将落,一旁便有人不满地嘀咕起来。
“女子生产多是鬼门关走一遭,自古皆是如此,何必这般忧心。她一个将军,体格子定然健壮,只怕是娘娘过虑了吧。”
赵舒窈不甚在意的轻声说着,表面听着是劝慰,实则却是在暗暗讥讽林烟小题大做。
在她心里,只恨不得林烟身边亲近的人愈发倒霉才好。
林烟不轻不重的睨她一眼,面上噙着笑,声音却陡然转寒:“赵常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是翊阳长公主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听闻当年长公主为了生你亦是吃尽了苦头,下了半条命去。若她知晓你如此轻视此种事,不知作何感想。”
被林烟这么一刺,赵舒窈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愧意,只是一想到她母亲一直以来未都对自己施加援手的事,更多的却是不甘。
若是母亲能够在背后助她一臂之力,自己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
赵舒窈面上并未加掩饰的怨恨,倒是看的林烟一怔。
她是知晓翊阳长公主上次悄悄入宫一事的,只是她以为长公主念及母女之情,会暗中相帮一二。
但现下看赵舒窈的反应,似乎翊阳长公主果真做到了铁面无私,和宗政越当初说定的那样,宫内党同伐异的事情一概没有掺和进来。
想到这儿,林烟便略微宽下心来。
如今的后宫本就是一滩浑水,若长公主未介入,他们便间接少了个敌手,而那赵家是个不堪用的,不足为患。
赵舒窈全然不知自己方才被林烟试探了一番,垂着头闷闷认错,直道自己是一时心直口快,未有此意。
说完,便掩面轻咳,假意扮起羸弱来。
林烟无意和她再在此事上多加置喙,毕竟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已然算定青桦中蛊和她无关。
目光轻移,便见李青月定定站着,面上除却透着丝丝担忧,俨然瞧不出有任何异样。
莫非方才是她多心了?
林烟若有所思的抬眸睨了她一眼,却恰好此时,李青月也抬首,正对上林烟看过来的视线,只见她瞳仁微缩,睫毛轻颤两下,便迅速撇开眼去。
也就是李青月这么一个几不可查的小动作,看得林烟心头登时紧了紧。
方才自己故意提出恩准她去看青桦,若换作平日李青月的做派,定会主动迎上去,好彰显姐妹情深。
就算是她们族内姐妹情分生,也万不该会拒绝,如此反应,倒像是心里有鬼一般。盘桓思虑几息,林烟还是决定今日先不打草惊蛇得好。
若是被她看出自己有所怀疑,反倒不容易纠察了。
想到这儿,林烟捻了个由头便准备起身离开,却在行至门口时余光撇见一处,生生停了下来。
顺着林烟的目光看过去,不偏不倚,正是一件巴掌大的绣包。
绣包外层蕴贴的纹着朵朵桂花,金丝银线,阵脚工整,一看便知道绣包的主人是耗了多番心血的。
只是这绣包图样瞧着还未绣完,是件未完工的物件。
“这是?”林烟挑了挑眉。
扭头看去,赵舒窈就像是小孩子被人发现了自己珍藏的玩具般,面上纵过一抹恼色,继而又不得不垂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