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生乱世,太平出明君,即为太平道......一个已经覆灭的邪教又冒了出来,真是蹊跷。”
宗政越轻蔑嗤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龙纹玉扳指,阴沉的脸上满是不悦。
一年前,他亲自南下剿灭前朝余孽,亲眼盯着太平道的老巢被抄剿,一个活口都未曾留下,怎么可能还有能渗透进皇家围场的能力?
这次,明显是有人想借用前朝余孽动摇民心,其心可诛。
“皇上,娘娘醒了。”
香凝欢喜的声音打断了宗政越的思绪,抬眼望去,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也不知这两日哭了几回,但眼中的光终于重新凝聚了起来。
宗政越眸中阴霾因这一句话稍稍消散,忙站起走向床榻。
香源将遮掩床榻的流云芙蓉纱卷起,又拿了软枕垫在林烟身后,好叫她靠得舒服一些。
香凝将太医熬制的药端来,宗政越却是伸出了手:“朕来。”
宗政越接过了药碗坐在床榻前,执着白玉汤勺盛了一勺,细心地吹了吹才递给林烟。
林烟看着黑乎乎的汤汁蹙了蹙眉,苍白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弃,想要后退却扯到了伤口,痛得龇牙。
“去拿些蜜饯来。”宗政越吩咐完,又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林烟,“烟儿乖,良药苦口,喝了就不痛了。”
林烟身子虚,脑子也没转过来,听人这么温柔地哄着,便乖顺地张口将药喝下。
脑子里忽地闪过猎场惊心动魄的场景,林烟终于清醒了些,嘶哑着声音询问:“皇上,刺客抓到了吗?围场森严,怎么会有刺客?”
宗政越伸手将她唇角的药汁拭去,安抚道:“抓到了,刺客是出自民间的一个邪教,名为太平道。
他们的目的,是朕的性命。
猎场平日守卫森严,只是前几日有人以种树为由进入猎场设下陷阱,想必是要针对你大哥的。当时戒备松懈,反倒被刺客钻了空子。不过烟儿放心,你大哥大嫂两人都无碍。”
“太平道?”
林烟眸中闪过疑惑,忽地想起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就是那个前朝余孽成王建立的太平道?不是已经被皇上铲除了吗?”
当初南下的时候,她可是一同前行了的,虽然南下途中不知具体情形,但回宫后宗政越便与她坦白了一切。
只是既然被铲除了,为何又有一个太平道?
宗政越点头,将空了的药碗放在一侧,也不隐瞒:“太平道教中人,朕一个活口未留。”
若是如此......
林烟想得头疼,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弱弱地靠在宗政越的肩背上,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假借前朝余孽名声重建了太平道教?”
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宗政越不想林烟这般痛苦,当即轻柔地扶着人躺下,揉着头温声赞许:“烟儿聪明,一点就透。”这倒不是他为转移话题瞎扯的,这几年来,他极少在林烟面前提及朝政,偶尔提及的几次,林烟展露出的果决都让宗政越忍不住赞叹。
林烟却心下难安,一直蹙着眉思索。
那些围场的陷阱很有可能是世家所设,毕竟没有了林相的林家,对世家来说只是拦路石,他们巴不得立刻将林家拉下去拔骨喝血。
看林烟的神情,宗政越哪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俯身吻了吻她的头,安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就算那些时日围场的守卫松懈了些,那些刺客也不容易混进来。
此番同行必有内贼,只是或许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些世家。那群只知内斗的东西可没有这个胆子勾结刺客,毕竟他们还舍不得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
不过能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即刻动手。那些内奸消息着实灵通,想必内贼就埋伏就在咱们身边。
宗政越并没有直接把话说明,只是捏了捏林烟的手,有意无意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