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旗二队的吴甲子、和第四旗十队的冯树两家打架,究因是吴甲子家里新养的鸭子把冯树家田里的田螺吃了,冯树说鸭子肉要分他一条腿,吴甲子不愿,就此打将起来,吴甲子被打破了头,因归属两家总旗,还得请墩长大人判明。”
潜山二号墩堡内,副墩长蒋倌正在对墩长汇报工作,谭癞子墩长仰卧在一架躺椅上,舒服的晃动着。这些俘虏劳动了一年的时间,墩堡比以前也大为改观,九百多人按旗聚居,在以前被毁村落的原址上搭起了各种临时建筑,勤快的已经在修建房屋。
墩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劳力,而且出乎谭癞子的预料,这些墩户里面什么人都有,不光是种地的,还有炒菜做饭的,有建房修屋的,有做漆器的,有做过买卖的,涉及日常的各种需要都能找到人才。
由于有人才,谭癞子的公房就变成了砖瓦房,隔壁训导的公房只有他这间的一半大,谭癞子在这里就是个土皇帝,比起以前的牙行生活是天壤之比,但每天要办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好在这个蒋倌勤快,谭癞子倒也应付得来。
摸出几颗黄豆放进嘴里,谭癞子嘎嘣嘎嘣的嚼了片刻后说道,“嗯,田螺既是冯树家的,要是吴甲子家的鸭不去吃,冯树可以自家抓来吃,田螺肉那也是肉,吴甲子既然吃了冯家的肉,鸭子肉分给冯树一些也是应当的。”
蒋倌低声道,“谭大人,那吴甲子最会养鸭子,上次户房来考绩,招待典吏和书办的鸭子还是他家出的,大人你平日吃的鸡鸭,不少也是这吴甲子孝敬的。”
谭癞子咕嘟一声,把口中残余的黄豆吞了下去,“如此,说明这吴甲子很明事理,他既是明事理的,那不问可知冯树就不占理。田螺上又没写名字,他冯树凭啥说是他的,拿人还要拿脏,他又没拿到鸭子犯事的赃物,无凭无据的,再说这冯树有事不先报总旗,私下就去找人要东西,这叫做啥,叫做敲诈!”
“墩长大人英明,那这如何判处?”
“冯树敲诈无疑,吴甲子又被打破了头,让吴甲子把冯树的头也打破便是,如此两下扯平,不许再作吵闹。只是那鸭子既惯了外出吃人家的田螺,说不得以后还要去,总是吵闹也不好,让吴甲子要跟那鸭子好生教化一番,务必要说明白了。”
“大人处事公正,小人感佩。”蒋倌翻看一下手中文册,“这里还有一项也是打架,第一旗十队郭汤圆家的鸡把蛋下到了第二旗二队的杨碧家窝棚外边,被杨家捡去吃了又不愿赔,郭汤圆就把他家田坎挖了,漏了一半的水,因归属两家总旗,亦请墩长判明。”
“这郭汤圆孝敬过鸡没有?”
“这郭汤圆只养下蛋鸡,似乎没有孝敬过鸡来……蛋也没有。”
谭癞子沉吟片刻,“哦,那就是不明事理,既如此他就不占理,鸡把蛋乱下本就不对,岂能还去挖人田坎,田坎是能随便挖的么,人家一年的生计就在田里。让郭汤圆把田坎补上,田里水补足,若是补不足,杨碧可以挖郭家的田坎,放到两边一样多,如此两下扯平。但庞大人说过啊,管事务必要从根上管,根上的因不除,事就办不完,所以咱们得找着这根。”
谭癞子站起身来,照着以前见过的那些船埠头模样,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公房里面走了两圈,每当从蒋倌面前经过,那蒋倌就恭敬的埋头躬身,这让谭癞子颇为自得。
片刻后谭墩长停下来,肯定的对蒋倌道,“这案子究其根源是因……那鸡是会走的。”
蒋倌一点都不犹豫的道,“大人说的是。”
“它又不明白事理,这般到处走来走去的下蛋,今天去杨家下,明天去张家下,后天或许去了王家下,不免弄得屯堡里面纠葛四起,定然坏了民风,十分的不妥,谭爷我思虑再三。”谭癞子一时迟疑起来,,似乎是在处理一桩极度错综复杂的大案,过了一会终于道,“那只惹事的鸡还是放在我这里稳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