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空荡无人,雨珠连成线从屋檐上流下来,给空旷的大街蒙上一层厚重的水雾。
酒楼也没有往日的喧哗,三三两两的几桌,掌柜的摸着账本打着算盘,小二在算珠断断续续的响声中昏昏欲睡。
“这场雨真大啊!”一男人感叹道。
“是啊,不念山庄前些日子遭了灾,虽说四庄之首的四泉山庄想主持公道,可这老天爷偏也帮着恶人,这雨都下四天了,什么证据可不被冲刷干净了吗?”
“真是造孽哟!听说不念山庄上上下下四百多口,连门口的狗都没能逃掉,血流成河啊!”另外一个男子接道,“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毒的手!”
原本三三两两散开的人,因为这桌有人开口,都不知不觉中挪到了一处。
只有靠窗的那两位没动——两位姑娘。
那位肤色黝黑的姑娘听到这桩惨案的时候猛灌了一口酒,一副愁容。
对面的姑娘显然是秀气许多,正给她布菜:“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先告诉老爷吧?”
孟青听到这话猛地将小酒坛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惊得小二一个猛子直起身来。
“明珠,说了很多遍不要叫我小姐!”
明珠知道小姐这次来是因为和老爷起了争执,小姐乃是北刀孟大侠之女,但是孟大侠没有授予小姐刀法,反而让她跟着陈大侠学了拳,这已是让小姐非常不满了,还在小姐七岁之时和不念山庄的顾庄主打赌,输了后与之订下儿女亲事。
小姐一直和老爷不合,加上小姐听到老爷说早日将她嫁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一定要来江南把婚约当面解除。
只是到了地界却听到如此惨案,只怕小姐那未见过面的夫君,也葬送在这场血案里。
明珠小心地掂量着孟青的脸色:“阿青。”
孟青心中堵着一口气郁闷不已。她自己知道这次出走不是因为和老头子吵架,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跟人比试,小时被师兄们按在地上吃灰就总被调侃“叫你那力能抗鼎的小相公来帮你!”
她满脑子是奔着传说中能抗鼎的顾容安去的。
“出去出去!小乞丐还想进来躲雨!”
孟青的思绪被打断,她皱着眉头看向楼梯口,楼下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大爷行个方便吧,雨停我即刻就走。”
明珠站起身朝下面看了眼:“是个小乞丐。”
“我可去你的!”楼下传来推搡之声,在孟大侠教育下的孟青哪里看得了如此场景,加上又喝了点酒,刷地一声站起来朝楼下走去,明珠只来得及摸到她的衣袖。
七八岁的男孩摔在门外,不合身的衣服带着污泥和血迹,小脸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苍白。他费力地想在雨水之中睁开眼睛:“大爷,求你了。”
店小二对这雨水中的小乞丐丝毫不留情面:“走走走,别在这里招晦气!”
小乞丐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去,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往这边爬:“我就待一小会,在屋檐下躲躲雨。”
小二拦在屋檐下,不耐烦地道:“都说了不行,再往前一步,我可抄棍子打了啊。”
掌柜的被吵得头疼,远远地吩咐了一句:“赶走赶走。”
楼上的客人们还在吃着酒,说着不念山庄的惨状,没有人对楼下的乞丐感兴趣。
小二拉起乞丐的腰带,那乞丐却是跟他犟着劲。没想到这乞丐看起来瘦小可欺,身子骨却是有一番重量,差点将他拽倒在地。
这一下倒是惹恼了小二,他一改往日对客人陪笑的嘴脸,目露凶相,从门边拿起个扫灰的掸子,一棍子打在乞丐身上,力道之大棍子应声而断。
刚刚才坐稳的乞丐被打得蜷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小二见他不走,又从楼梯边拿来木棍,正举手要打之时,手腕一紧,剧烈的疼痛一下席卷到整个手臂。
“欺负乞丐算什么好汉!”孟青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