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
戚复脊背一僵,下意识反击的动作都被他强行按捺住。
黎皎皎记得,上辈子的戚复就发烧了。
而且持续高热退不下去,险些命丧于此,那还是她请了大夫的前提下。
救他,还是不救他?
黎皎皎微微皱眉,有些举棋不定。忽然,她抬眼看向戚复,将放在他额头的手放在他肩头,问他,“若是我救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戚复瞳仁很黑,深沉如一层黑雾掩盖了所有情绪。
“不会。”他看向黎皎皎,回答得很干脆,“我不会杀你。”
黎清逸没有碍他的道,他既然要杀了黎清逸,那自然也不至于浪费时间也来杀了黎皎皎。
“那若是你和我分别,再见时你不知道我在哪,会不会放任手下的人杀了我?”黎皎皎皱起眉头,死亡并不是种好过的经历,尤其是死亡前的挣扎与绝望。
少年呼出来的气息都灼热滚烫,他的瞳仁又渗出血雾,蒙在眼底,“会。”
黎皎皎心头如有一根弦,啪地断掉了。
她后退一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其实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戚复心中是有一些分量的。所以死前,发现杀她的极有可能是他的人,黎皎皎会觉得愤懑委屈。
紫苏上前扶住黎皎皎,“五娘子?”
黎皎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步履匆忙得险些被绊倒。
戚复眼前又被血雾糊住,逐渐模糊,眼前一切都成了被红色晕开的影子。鲜血顺着眼窝流下来,他抹掉一点,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位娇小姐怎么就生气了。
他浑身都是创口,鲜血一直流到如今再也流不出来,站在雪地里没有力气追过去。
但他还是尝试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哐当一下子,摔在了雪地里,呕出一大口鲜血来,戚复瘫在雪地里干脆等死算了。
他已经很努力地消除这位娇小姐的戒备,可她还是不打算救他。不过也算不得什么,世人想要他死才是寻常,能不朝他捅刀子已经是很仁善了。
——若是一见面,她那一刀准一点,让他少被活着折磨那么久也是另一种仁善。
树梢上的雀鸟歪着脑袋,饶有趣味地打量快要死掉的戚复。
黎皎皎猛然顿住脚步,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或许戚复也和当年父兄的死有关。除了和父兄一起守城的谢家,还有攻城的戚复,都有可能和这件事相关。
她不能直接杀了戚复,这样线索可能直接断了。
“去找郎中。”黎皎皎出声道。
她提起浅黄的裙摆,绣鞋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朝着戚复快步走过去。半死不活的戚复蜷缩在地上,身下和唇边都是结冰的血,他弓起的脊骨是一道一道的痕迹,瘦得如一把骨头。
究竟是过得有多凄惨,才这样没有半分人样。
“坚持住。”黎皎皎将他扶起来,带入房间。
戚复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一阵发黑一阵发红,只有听觉和触觉格外敏锐。少女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黎皎皎衣襟上浅淡的梅香散开,踩着积雪时,便如行走在梅林中。
他指尖微颤,鬼使神差,抓紧了黎皎皎的手。
黎皎皎侧目,戚复的手指修长有力,却生着一层薄茧,冰凉而粗粝。
“你叫什么?”她忽然问道。
少年的表情茫然了一瞬间,随即弯了弯满是鲜血的唇角,侧目朝她看来时的眸子并无神采,“我叫十四。”
“十四?”黎皎皎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怎么会有人叫数字呢,即便是以示亲昵,也是带上姓称呼排行,“你在家中行十四?”
上辈子的戚复沉默寡言,她也只是顺手救人,并没有问过戚复的姓名来历。
戚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不是,这是编号。”
黎皎皎将他放在榻上,沉默着抽出帕子,擦掉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