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前不久悄悄离开,便使人一路跟了上去。
同时还不忘吩咐:“再往正院去催催,看太医什么时候能过来。”
见那几个婢女听得面露苦涩,不禁失笑:“罢了,女孩儿家脸皮薄,这回不叫你们去了——”
说完,便点了几个自己带来的小厮:“你们去瞧瞧,若是再被回了,也不必急着来报,只管在那儿等着,看太医们什么时候得闲,一处过来便是。”
几个小厮应了声,叫两个婢女引着,往正院那边儿去了。
……
京师城南有做妙善庵,于夫人向来同里边的陈道婆相熟,这回既定了计,便去寻她做事。
陈道婆见了她,却是一怔,继而笑着向她行个礼:“早先听说太太家里出了些波折……”
于夫人便知道她是闻听了于家的变故,想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心下恼怒,脸上却不显露,甚至于还要显出几分骄矜来:“家里边爷们儿不争气,好在丫头是个好的,得了九殿下看重,已经保举我家大郎在吏部重新谋了差事。”
谎话随口就来。
陈道婆却被唬住了。
能跟于夫人交际的道婆,能有多少识见?
更别说于夫人这话里边儿是九分真一分假。
人家的女儿的确是王府侧妃,也的确得皇子看重啊!
陈道婆立时显露出十二分的恭谨来:“我就说于太太命里带着福相,必定逢凶化吉——”
于夫人却无心同她寒暄,强撑笑意进了屋,便将来意和盘托出。
毫不夸张的讲,陈道婆当时便吓得跌坐在地,回神之后,连连摆手:“于太太,您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那可是龙子龙孙,我怎么敢?!有几个脑袋呀!”
“这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于夫人冷冷的觑着她:“我给你两条路。第一,照我的意思来办,我给你一笔银子,说完你就赶紧走——你自己就是庵堂里边儿打转的,自有门路,又没有家眷拖累,改名换姓躲上几年,有什么难的?”
“第二嘛,你打量着你先前做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替这家太太找人求子,帮那家的姨娘说家宅不宁,厉鬼作祟,害别人的胎,还有我们家的那些烂事儿!”
“我要是告到衙门去,就算衙门不判你死,叫你经过手的人也得叫你闭嘴!”
陈道婆听到一半儿,就开始暗暗叫苦,等到听完,已经是无计可施:“于太太,咱们先前交情可不坏……”
于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结束之后甭管能不能成,马上就叫你远走高飞。不妨坦白点告诉你,你跑了,我才好说是为人蒙蔽不是?若你叫人抓了现成,我又能落到什么好儿?”
陈道婆勉强放下心来。
带上须得用到的一干器物,二人同乘马车,折返回了九皇子府。
九皇子一觉睡醒,就见正院已经变了个样子,四处悬挂着经幡不说,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再往里进,却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道正专心致志的做法,大袖翩翩,神情肃穆,很有些庄重神异之处。
于夫人就在一边儿,见他来了,见礼之外又低声解释:“这是陈道婆,也是我女孩儿的义母,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孱弱,都说是留不住,亏得道婆法力高强,生生给留在人世间了。”
“我是千般感激万般称谢,叫女孩儿认了她做干娘,这回见她久久不好,便去请懂行的人来瞧瞧,别是冲撞了什么呢……”
九皇子顿觉高深,了然之余,又不禁道:“先前怎么不知此事?”
于夫人轻轻摇头:“世外高人,哪里肯轻易踏足红尘。”
九皇子豁然开朗:“这才是隐士风范呢!”
说话间的功夫,陈道婆走完了形式,神色凝重的到了早早陈设好的条案前,咬破手指在黄符之上奋笔疾书,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