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昌华长公主的极力反对,连孝昭皇后本人,也是不置可否。
说到底,还是这母女二人,不觉得全妃有资格跟皇后平起平坐。
只是时移世易,这会儿陛下当政,算起账来,却是要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了。
礼部尚书到底还是有着几分聪明,见今日之事如此,料定昌华长公主多半已经不能翻身,而年轻的天子只怕也不想再见到自己这样的老臣,当机立断,马上摘下官帽,叩头请罪:
“臣年老昏庸,不堪担此重任,今日犯下如此大错,不敢再厚颜无耻,忝居高位,只求陛下与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为太妃操持完加封太后的典制之后,便致仕归乡!”
嬴政脸色便都未变,便道:“准奏!”
对于朝臣们来说,全妃究竟是太妃还是太后,其实都无关紧要——反正新帝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谁都改变不了。
但是对于昌华长公主来说,这很重要!
一个出身西域的卑贱女子,居然可以得到与她母亲一般的尊荣,这怎么可以?
她几乎立时就要出声反对,不曾想却没有夺得先机,就在嬴政吐出“准奏”二字的同时,便有早就侍立在侧的郎官行礼上前,开始宣读旨意。
那长长的褒美都被昌华长公主无视掉,那满纸的金石之声她也恍若未闻,只听见最后一句“册太妃为太后,上尊号为慈显,称慈显皇太后”……
这怎么可以?!
昌华长公主且惊且怒,殿外侍从却已经开始高声唱喏:“慈显皇太后到——”
全太后穿着全套的太后衣冠,在双红的搀扶下稳步进殿。
嬴政步下玉阶,亲自去迎,当先跪拜,而群臣在后,岂敢不从?
最后,也唯有昌华长公主仍旧僵立原地,将满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双红侍立在全太后身边,见状眸光一寒,疾言厉色道:“长公主既见了太后,何以不肯屈膝问安?您的孝道在哪里,教养又在哪里?!”
昌华长公主几时会将这样一个婢女看在眼里:“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全太后神情温和,语气中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力量:“双红是在替我阐述我的心意,又说的有理有据,何罪之有?昌华,你见了我,何以不肯跪拜?”
昌华长公主心里憋了无数句狂妄之语要说,然而她自己也知今日势不如人,且自己理亏,再见满殿众人皆以跪拜,自己到底不好过于例外。
几番为难,百般羞辱,她终究还是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不甘不愿的屈膝向全太后请安。
全太后微微一笑,目光里一片冰冷,却没有再去看她,转向群臣之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今日到这里,是因为听到民间风传,江相被下狱问罪,乃是一桩冤案。”
“先帝在时,与江相君臣相得,我在内宫,也知道君臣二人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说是肝胆相照,亦不为过。这样的深情厚谊,江相又怎么会对先帝做出不敬之举?”
说到此地,她叹了口气:“江相有功于大周,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就被处以刑罚?因为此事疑点重重,所以我重新审问了当日指控江相的侍从们,不想,他们却给出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证词——”
全太后话音落地,便有人押解着数名内侍进殿。
当先之人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太后娘娘恕罪!当日之事,实在是孝昭皇后以我等性命威逼,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太后娘娘明鉴啊!”
这群人最晓得见风使舵,当日能因为权势而拜倒在孝昭皇后面前,为她去做假证,今日又如何不能跪倒在全太后面前,为她驱使?
相较于先前嬴政册封全妃为太后时来说,这几名内侍的招供所造成的混乱,就要严重的多。
宫中多了一位太后,对于朝廷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江茂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