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前几日从苏大人府上回来时不慎摔伤了腿,不能跳舞了,不然今日的花魁必然是她,连苏袖衣姑娘也不能够与她争艳呢。”
“呵。”兰云牵不由得嗤笑一声,指尖点了点下巴,懒懒散散道:“瞧你那个出息。”
陈听扇有些不服气,怒道:“兰兄,不仅我,也有很多人想和拂琴姑娘交流谈谈人生风月的,包括长公主,有时候想见见她都排不上号呢。”
“她真的很受欢迎的。”
“哦,那又怎样。”兰云牵斜眼睨了他一眼,无动于衷:“又不包括我。”
陈听扇气的直咬牙,脖颈上的青筋寸寸凸起。
两人正说话间,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焉已云被缓缓推上了台中间。
他并未如同其他花魁那般,只穿着堪堪遮住重点部位的轻薄纱衣,而是穿着寻常衣衫,身上所有能展露的部位都用寻常的鹅黄衣衫严严实实遮盖了起来。
兰云牵开的成衣店衣衫在京城女子间都颇受欢迎,当日那小厮匆忙丢给焉已云的衣衫中,恰好是一件与蓝拂琴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的鹅黄女装。
蓝拂琴性子强势,连衣装都颇爱选偏男风的,是以当日那小厮并没有多怀疑,再加上蓝拂琴和焉已云一样都是外呼族人,同生异瞳,两种巧合加起来,众人便将戴着面纱的焉已云和蓝拂琴错认了。
但是奇怪的是,折天香这么声势浩大的活动,真正的蓝拂琴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不免让一直不方便开口暴露身份的焉已云心中纳罕,只能硬着头皮在一众准花魁或可惜或幸灾乐祸的眼神里,缓缓替她登了台。
因为前几日蓝拂琴的双腿摔伤了不能跳舞,所以只能临时将歌舞改成弹琴,这样便最大可能地降低了展现自己身体的机会,不免让其他花魁放下了心。
寒约是其中表现兴奋的最明显的人,幸灾乐祸道:“东出霓凰都被弹烂了,听也听腻了,我就不信蓝拂琴瘸了腿,还有心情弹谱出什么新鲜曲子来。”
话音刚落,一向与蓝拂琴交好的苏袖衣缓缓皱起了眉,几乎能夹死苍蝇。
的确,花魁竞选表演最看重新意,各位准花魁都是几个月前就秘密排练了歌舞和琴笛,但蓝拂琴不日前外出摔伤了腿,又如何能表演新的节目?
思及此,苏袖衣不免看了焉已云好几眼,片刻后隔着帘子悄悄给焉已云鼓劲:
“阿蓝,加油!”
焉已云没说话,片刻后缓缓将指尖放在了琴面上。
当着众人的面,他此刻再也没有摘下面纱表面自己并非蓝拂琴而是大梁将军焉已云的机会,只能低下头,思索片刻,慢慢拨动了琴弦。
在焉已云动指的那一刻,兰云牵喝茶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神一凝,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隔着缥缈的纱帘,他能听到一阵流淌的琴音顺着空气缓缓撞入耳膜,带着冰冷的气势和破人的压力,势如破竹,瞬间将所有人拖入了大漠孤烟、金戈铁马的情景之中。
耳边的行军鼓声和战马的嘶鸣犹在眼前,令人心如擂鼓;这琴声仿佛带着无上的魔力,软香温玉的阁楼瞬间变成了剑鸣铮铮刀光剑影的战场,危险丛生,稍有不慎便能饮血丧命,一时间让人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一曲未毕,只听“铮——”的一声,琴弦被生生弹断了,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焉已云素白的指尖往下淌,染红了朱红的琴声。
弦断了,刚刚还热闹的阁楼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们似乎都还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心跳声,还有些人还沉浸在琴声营造出来的虚景中出不来,恍恍惚惚,面色苍白。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
多少人在边境外为了守护大梁付出了鲜血生命,而却还有一些人,沉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忘了理想抱负,忘了圣贤警语,日复一日在销魂窟中刮去精血,浑浑噩噩,虚度年华。
焉已云的这一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