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可能被兰云牵认出自己,焉已云还是更在意怎么光明正大地混入醉春溪居中。
他此行想要见到苏袖衣不难,但是焉已云的目的,不仅仅是确认对方是否安好,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想知道苏袖衣手中是否还存在哥哥生前的遗作,最后通过这些诗歌找出诗中所影射的当朝太后残害忠良的证据。
毕竟按照沈红烛往日心狠手辣的程度来看,有关苏袖衣哥哥生前的作品,甚至接触过的知己好友无一不遭到杀害,想要找到线索,就必须接近仅剩的亲人苏袖衣。
思及此,焉已云握紧了放在扶手上的拳头,缓缓进入醉春溪居中。
也许是换了女装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一路上焉已云可以称的上是畅通无阻。
只是让他略略有些费解的是,这一路上有好几个人见着他都热情地迎上来问他摔伤的腿是否好些了,还有人甚至来询问他是否能和苏袖衣姑娘一同参加今日的花魁比赛,这些关心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明智地选择了点头示意,并未开口询问。
当然,这些人里也不都是真正的关心者,有个光脚系着银铃铛、身着红色纱衣,生着一双鹅蛋脸的女子很明显就对焉已云不屑一顾,靠在廊柱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焉已云的腿,用手帕掩去面上的表情,声音娇的像蜜糖,却露出一双森寒的瞳仁,阴阳怪气道:
“有些人啊,一个身子想吃两家饭,可不就遭了报应吗,连下楼都能摔伤腿,笑死个人。”
焉已云闻言抬起头盯着她,无声皱了皱眉。
“寒约,我说你可就别酸了。”
一个穿着绿衣,身材长挑,面如敷粉,生的两弯柳叶吊梢眉的女子抱臂瞥了那红纱女子一眼,语气淡淡,听不清喜怒:
“咱们拂琴姑娘虽出自东镜,但可同时被汝阳侯之子张浸月和刑部尚书苏之衙所看中,保不定今日便能胜了那好姐妹苏袖衣,成了魁首送出初夜,就能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说话可得客气点。”
她面上像是在劝,但是更像是在拱火,许多本对蓝拂琴不满却引而不发的女子闻言纷纷都朝焉已云瞪了一眼,眸底的怒火像是能活活将焉已云烧穿似的。
焉已云:“”
“哼。”
果不其然,绿衣女子话音刚落,那名叫寒约的女子脸色果然沉了下来,瞪了焉已云一眼,声音逐渐变的尖利,像指甲刮擦桌面般刺耳难听:
“到底能不能顺利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未可知,蓝拂琴,你不要太得意了。”
“你这个绿眼睛的异族贱种,还想嫁给大梁官员做妾,怕是痴人说梦。”
焉已云听到“异族”两个字,面色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外呼族人少,因此未能抵挡大梁的铁骑,几十年前就已经和平归顺大梁,可自由婚配嫁娶,除了某些极端的人,很少再揪着他们异族的名头不放。
思及此,焉已云眼尾下压暗藏薄怒,好半晌才忍住想要开口的欲望。
他现在虽然是女装,但是已经过了变声的年纪,一开口便会露馅。
他压抑住了冲动,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身着红纱的女子,目光幽深,像是透不进光的深井,又像晕着淡淡的浮冰的寒潭,让人不由自主地在白天打了个寒颤。
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盯久了,竟暗夜里发光的兽瞳般,似乎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杀意,又像是蛰伏的猛兽从丛林里张开锋利的牙齿择人而噬,转瞬间便能一口咬断敌人的脖颈,鲜血四溅。
那红纱女子对上焉已云冰冷的眼神,本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杀意,背后陡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等反应过来后脸色青白交接,竟然有些恼羞成怒,正想说话,焉已云却不再看她,像是多瞧一眼都嫌烦,自顾自地离开了。
他可没忘了,他今日是来寻苏袖衣的,得在苏袖衣赛前找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