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仔细回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难道皇帝是想问祝夫人?
那天楚君没有在吴三福那里得到答案,只好结合太子的记忆,自己瞎琢磨,猜测放祝夫人到东宫这件事,这其中少不了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说不定还是皇帝默许的。
否则,在得知太子在东宫闭门的时候,心思活络的都该知道,这是不让人打扰的意思。
偏偏放了祝夫人进来,恐怕皇帝也想看看太子的态度吧。
想到这里,楚君忍不住紧张地咽口水。
他想起这几天的紧迫感是什么了,在原时间线里,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却见了祝夫人一面,虽然皇帝当时没什么表示,可是在后期,三皇子得意洋洋地对着被废的太子说,早在这个时候,皇帝就已经有废储的想法了。
因为楚君这几天为了避开这件祸事,只是着重翻看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后期的记忆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而见到皇帝之后,若有似无的紧迫感一直萦绕在心中,楚君才突然想起后期这一段记忆。
楚君原以为只要不见祝夫人就没事,现在看来,未必!
毕竟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有了废储的想法,祝夫人或许只是个引子。
皇帝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在想到这一层后,楚君的脑子愈发混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弱弱地回一句:“儿臣不知。”
楚元奕看着阶下肃立低着头的太子,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不过是关了几天而已,怎么感觉他这个儿子有些不一样了。
本以为太子会为祝嘉荣说话,或者不服气调查的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只是一句“儿臣不知”。
若太子一意孤行,楚元奕还准备再关几天,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放人出来。
可如今瞧着,太子倒像是开窍了。
楚元奕曾对这个太子寄予厚望,甚至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两人相处到没有其他皇子那样规矩。
既然太子开窍了,楚元奕心里的计划到可以放一边,反而语气平缓地说起自己打算:
“昨日祝嘉荣已经返京,看在你的面子,今日朕准许他当庭自辩,若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便不追究,可若是无法证明,那就只能关进大牢,等待判决。”
楚君心里吐槽“你是皇帝当然你说了算”,但是表情却很恭敬:“是,儿臣知晓。”
惹得皇帝再三看向楚君,确定这真的是太子说的话?
察觉到皇帝的疑惑,楚君心里清楚,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下,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文雅点:
“儿臣这几日在东宫闭门思过,倒也想通了许多事,祝嘉荣之事,是儿臣草率,不该偏听偏信,更不该插手,这不仅是对凌州百姓不负责,也辜负了父皇一直以来的教导……”
说到这里,楚君实在没什么话说了,皇帝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也不表态。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楚君只能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下:“……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一直悠闲着翻着书页的皇帝有些惊讶,险些扯坏纸张。
楚元奕曾经对幼时的太子说过,储君,是未来的君王,不必卑躬屈膝,哪怕是面对自己也是一样。
皇帝给太子的特权和纵容,让别人心生妒忌,只是却让心思纯善的太子当了真,以为是父子情深。
哪怕释与权柄时是真情实感,但帝王心思难猜,总有在意的时候。
楚君这一跪倒是让楚元奕久违地想起幼时的太子,还有自己许下的诺言,忍不住心软。
好在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强大的自控能力让楚元奕十分自然地将书本放回原处,让楚君起身:“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行了,收拾收拾,跟朕一起上早朝吧。”
说完,皇帝率先起身,负手离去,在楚君看不到的时候,楚元奕的眼神里带了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