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梦境。
这几天以来,反反复复总是相同的梦境,相同背景的钢琴旋律已经在夜晚无数次循环,仍然是那首《梦中的婚礼》。
此刻的我,躺在病床上,脑袋里像陀螺一样旋转,但是又不敢闭上眼睛,怕没有办法醒来。输液瓶里还在“嘀嗒,嘀嗒”不停地输把各种药物滴入我的血管里。医生说:“在其它项目具体检查结果出来,只能暂且先做这样的相应治疗,但是夜里高烧会反复。”只是没想到各种综合症的体现,在半夜会如此变本加厉。
无法确定是从几点开始,浑身酸疼,脑袋里天旋地转开来,睁着眼睛止不住地阵阵呕吐感,闭上眼睛又只能在黑暗中莫名的恐惧。
从眯着眼睛的缝隙里,瞥见窗户变身成一张大大的笑脸。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是谁呢?为什么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似乎对我张开了双手,嘴里还小声地呼唤着:“念念,来,我的怀抱很暖。”笑容像春天一样舒适。
念念是谁?我想起来了,原来念念就是我。
我笑,我拼命点头,用力伸出双手向那份温暖靠近,却一头撞在了玻璃上,双手也变成了半透明。我怎么变成了一条鱼?作为鱼的我,只能对他这样远远的张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快来救我!救我……”我努力喊叫,却只是一串泡泡漂过。我忘了,鱼根本没有声音。
小小的鱼缸里,我摇头摆尾向他乞求可怜:“喂,只有你是我的阿司匹林……救我……救我!”我想哭,却没有哭出眼泪。怎么会看到鱼的眼泪呢?我只能忍着疼痛一次次撞向那个影子和那张笑脸。鱼缸经过激励撞击,闪现裂缝,水越来越少,我慢慢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也许要窒息。
“水,我,我需要水。”我是一条鱼,我只能蜷缩在仅存的一点水的角落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玻璃缸外。外面的世界画面飞速翻转,闪过大红的喜字,闪过血一样的玫瑰,还有白色的药片滚落在地上的哒哒哒声……
随后又变成翠绿的麦田,麦田中的小路,还有一个慢慢踱着步子的背影……
“啊~啊~”安静中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应该是心率不齐,对,可以判定。也许还有些发烧,否则不会这么冷。此刻脑袋里的所有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痛到没有间隙痛到无法忍受。元神和身体已经脱离,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悬浮在天花板。两个方向的拉扯慢慢将我撕裂,分割,战败的一方只能在小小的病床上左右翻滚。
“我好痛……好累……下来吧……让我入睡。”无论我怎样呼喊,只有耳边的无尽的翁鸣给我回应。我不知道自己想什么,说了什么。
钢琴声声,渐入高潮。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和无边的头痛联手,淹没了一切我想说的语言。
脑海里是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冲刷着沙滩上两个人的影子,飞流而下的瀑布前娇羞地低头等着按下快门声,街灯闪烁像被打了马赛克,是谁在唱着一句又一句缠绵……那只是一场无边无际的梦靥,一场又一场连环的梦魇给我的回应。
体温还在继续升高吗?为什么盖两层被子还是冷,估计是高烧,病毒在夜里威力竟然这么强。
幸好手机还在床边,我看见屏幕的闪动,是谁?是谁感应到我此刻的痛苦?是谁会知道我此刻需要有人给我回应或者把我唤醒?脑子快速罗列好记忆里的一串号码,我本能般的想到如果发生紧急情况,该跟这个最后来电的人说句什么呢?呵呵,有没有那样的故事情节:富人去世之前留给妻子的是一张遗产清单,而留给情人的是初次见面的一枚红叶。……我伸出手,想摸到床头的手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已经开始不听我的使唤,“啪嗒”手机却摔到地上。
我好像看到月光透过白色窗帘缝隙,像一把银色的利刃。
今夜是月圆。
哈哈!我想笑,可是却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