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瑶出生那日是二月初二, 也称龙抬头。
不过那天不怎么好,乌云阵阵,好像要下雨, 也像倒春寒,天上云浓的就好像要下雪一样。
平阳侯府的主子们都守在产房前, 听着里面的痛哼心里急得不行。
陈氏已经生过两个儿子了,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好,府上没有嫡出的小娘子,若是女儿,定然锦上添花。
从早晨到中午,婴儿啼哭声终于响起, 刹那之间天空乌云消散, 金光阵阵, 太阳破云而出,显然是吉兆。
平阳侯看的心里一紧,后头得知是女儿, 反倒松了口气,这等吉兆,还是女儿比较好, 兴许日后会做个皇子妃, 母仪天下也不一定。
平阳侯便为女儿起名锦瑶二字,他也曾以为吉兆兴许只是巧合,可随着女儿慢慢长大, 就显现出超越旁人无与伦比的天赋和福气。
三岁启蒙时,一点就通过目不忘, 比之已经长大的兄长, 出色太多。
平阳侯偶尔会感叹, 这个女儿若为男子,一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光耀门楣振兴侯府,只可惜是个女儿。
虽然惋惜,但平阳侯依旧为女儿请先生,寻常的小娘子请的都是女先生,但给陆锦瑶请的是已经辞官的大儒,学的也非《女训》《女戒》这些,而是四书五经,等学过这些要学《老子》《孟子》。
陈氏有些不赞同,说女子还是学女红管家的好,哪怕是琴棋书画呢,又不指望她考功名,而且,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识字管家就好了。
平阳侯自有打算,朝中几位皇子多是十几岁,估计马上就要娶妻了,做不成正妃,日后做侧妃也使得。
不是谁都喜欢蠢笨之人,平阳侯觉着陆锦瑶的聪慧非同寻常,而且运道与常人不同。
女儿已经三岁了,这几年来发生了许多事,好多都是按照陆锦瑶的“童言稚语”走的,畅顺无阻。
所以平阳侯才坚定不移地要陆锦瑶读书。
七岁的时候,陆锦瑶跟着傅先生读了四年书,自然也不是日日读书,她还要学别的东西。每五日歇一天,每日只上半日的课,上完课先生会给布置些作业,抄书写大字,毕竟才七岁,也不能太严苛。
但陆锦瑶做这些做的很好,课业按时完成,学东西也快,傅先生很喜欢她,偶尔也惋惜,若是男子,他必收之为关门弟子。
六月份,天气燥热,但陆锦瑶坐在案几前,分外沉得住气。
傅先生讲到一句俗语,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陆锦瑶还不太懂,请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傅先生道:“你看后面一句,失去是我的命,得到了也是我的命,所以,不要太重得失,还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锦瑶似懂非懂,她年纪还太小,虽然早慧,可有些事还是不明白。
失去是我的命,那若一直不失去呢,那是什么?
陆锦瑶从小到大,没缺过什么,就算幼时淘气做坏事,也幸运地有兄长顶包。从小到大,就不知为何,明明是她做的事,可到头来都怪罪在兄长的头上。
就好像她永远不会错,怎样都是好的。
陆锦瑶问道:“先生,那有没有人一直幸、一直得呢?”
傅先生摇了摇头,“老师还从未见过这种人,这万事都有定数,不会有人会一直幸运的。”
傅先生道:“得失相得,就如你,虽然生在侯府,不愁吃喝,可也不如普通人自在,日后嫁人……”
傅先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急忙打住,陆锦瑶懂事地没有追问,但是下课之后她一直想这件事。
父亲常说她运道好,是福星,可若一直这样下去,她最后会失去什么?
如果真的运道好,那她若是做了坏事,还会得到吗?
父亲说她运道好,所以疼爱她,倘若以后不好了呢,她这样是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