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 下了早朝,兴德帝正跟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听到太监来报, 说荣亲王来了。
他估摸着周嘉荣是来谢恩的,便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周嘉荣大步进殿:“儿臣见过父皇!”
兴德帝抬了抬手:“免礼。”
周嘉荣站直了身, 恭敬地说:“父皇,儿臣刚刚接到封王的圣旨,谢谢父皇对儿臣的厚爱。”
这下他们母子不会闹了吧!兴德帝满脸欣慰:“明白就好, 在大理寺好好当差,为民办事, 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端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可周嘉荣并不领情, 若是真的爱他、护他,就该好好教他, 给他公平。而不是打了他一棍子,再赏一颗糖, 还是颗带刺的糖果。
大哥在西北八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算论功行赏,要册封也该先册封他才对。可父皇却突然独独册封了自己,这让大哥心里怎么平衡, 这让满朝文武,其他几个兄弟怎么想?
说是补偿,说是恩赐,实则是将他架在了火上烤, 让他成为靶子, 众矢之的。
父皇这分明是怕他树的敌人还不够多, 死得还不够快吧!
周嘉荣从来没想到,表面上所谓的好,竟是如此的伤人。区区亲王而已,又不是储君的宝座,周嘉荣可不乐意被他父皇这么利用!
他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冷意,毕恭毕敬地说:“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不过我们兄弟中,大哥最年长,一直苦守西北,居功至伟。无论是长幼有序,还是论功行赏,封王之事都不应该先轮到儿臣,请父皇先册封大哥!”
兴德帝没想到还有人推辞封王的,勃然大怒,将手里的奏折摔到桌子上,怒斥道:“大胆,你这是准备抗旨?”
周嘉荣不卑不亢地说:“儿臣不敢,父皇从小教导儿臣,要敬爱兄长,友爱弟弟。大哥十五岁就去了西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这才是我大齐的好男儿,也是我们兄弟中的楷模。儿臣私以为,我们几个弟弟都不能越过大哥,还请父皇开恩!”
周嘉荣这番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态度也恭敬有礼,完全挑不出错处。
所以哪怕兴德帝心里很不爽也不能当着大臣的面就为了这个罚他,不然传出去,别人还当他多不待见老大。可要让他顺着周嘉荣的话封了老大,那又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
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个大臣偷偷交换了一记眼神,礼部尚书站了出来道:“恭喜陛下,三皇子殿下友爱兄长,心胸开阔,大皇子殿下精忠报国,两位皇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实乃我大齐之幸,黎民之福啊!”
其他几个大臣纷纷附和,换着花样夸周嘉荣和大皇子,简直把两位皇子夸出天来了。
兴德帝的目光从这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身上滑过,有的纯粹是和稀泥,有的表面是个纯臣,实际上私底下跟皇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也不乏真正为老大不平的。但都一个意思,确实该封老大。
老大母族寒微,没有外家支持,十五岁出宫建府后就自请去了西北,从小兵做起来,八年时间攒了不少军功。要论成绩,几个皇子中他确实是第一等。
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兴德帝对这个儿子的关注不少,对他的功绩也很满意。
兴德帝现在不想给他封王,一是想多考验考验这个大儿子,二来也不希望他被其他势力给盯上。
以前他最看好老二,老二学问好,为人处事让人挑不出错处,最是像他,而且母族能给他一定的支持又不会做大,形成外戚专权。可最近一年老二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荒唐,令他极为失望。
老二指望不上,那最合适的人选就只能是老大了。
兴德帝思索片刻,总算开了金口:“诸位爱卿言之有理,既如此,便将大皇子封为武亲王,四皇子封为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