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般认为,第一届春晚直播是从1983年开始的,其实,从79年开始到82年,每年电视台都有一个单位内部的文化娱乐晚会。82年元旦还搞了场文艺联欢晚会,就是以直播形式发布的,只是,晚会只对部分观众小范围播放。面向全国的直播,还得等一年才会有。
丁文东没有想到拖拖拉拉的体制时代,他们的效率也有很快的时候。既然这几天随时会来人调查,那就在家等着吧!这是一种时代通病,任何一件令人好奇的事情,不调查个一清二楚,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家里一切摆设重新收拾一下,要弄得有些条理,其实除了单人床,一张书桌外,也没有什么家当,屋角一个脸盆架,衣服堆在床头,蜗居虽小,还是空荡荡的很冷清。
买来一兜十来个馒头面包和咸菜,挂在室内显眼位置,自己桌上摆上纸笔,摆上一摞教材,弄出个正在勤奋学习的样子。
梅奶奶终于同意丁文东在屋里安装一个取暖煤炉子,炉子和蜂窝煤是借街口小卖部李婶的三轮车拉回来的,炉子连两节铁皮烟囱共花了十八块,蜂窝煤块四分钱一块,买了一百块。如果请人送货,每块煤加一分钱,又要多花了一块钱。
买了个带篦子的钢精锅,花了四块八毛钱,既可以烧开水,又能煮面条馏馒头。
菜市场的冬令蔬菜品种不多,除了萝卜白菜之类,菠菜乌塌青之类的青菜很少而且很贵。丁文东买了一颗白菜,四个很少见的心里美水果萝卜,一包灰白色的大粒盐,几把面条,准备天晴了再买点豆腐,就算是年货的全部了。
还在忙着和泥,糊住漏烟的烟囱缝隙,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丁文东是住这里吗?”
王金林在屋里看了一圈,见丁文东两手泥巴,室内生炉子的烟味很大,就站在院子里看那几个大和尚雪人。
老太太见有生人来,就出来看。也就看见了丁文东在敞着门糊炉子烟囱。有前天曲铃的要求,小伙子又实在身体单薄,她就没有作声反对。
炉火燃着了,室内温度就很快上来了,烟囱出口较高,抽烟很快。丁文东洗了手,就喊王老师进来说话,自己到老太太家借来两个搪瓷缸子,烧开水给王金林喝。
王金林却看起桌上的文稿,很快就被吸引进去。看了许久,丁文东打开电灯时,他才醒悟过来,一看,面前的搪瓷缸子里的开水,已经冰凉了。
“这是你写的文章?名字叫什么?”王金林很想继续看下去。
丁文东说:“放假了,没事时胡乱划划,不是小说!就是心得散文之类的。”
“嗯!字迹不错,文笔也好,我有作协的朋友,写好了可以推荐一下。你就住在这里,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
“唉!一个人好对付!像王老师你今天来了,就得去借茶杯。等会儿还得去买副碗筷,以前在学校吃饭,人家有碗筷,今晚开伙也只能是馏馒头了。”
“你就吃这个?过年怎么办?”王金林看看那兜干硬的馒头咸菜。
“等两天有钱了,买两块豆腐就行!过完年,开学了就好了,学校的伙食很好呢!一毛五分钱就有肉吃!”
王金林当然知道,学校的伙食有教育补贴,就不说话了,翻看书桌上的音乐书籍,果然看见扉页上有田玉华的题字。就说:“果然是田教授的书籍,东子!我也是田教授的学生,这样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小师弟呢!”
翻看了下床上的薄薄的铺盖,王金林就走了。
不一会儿,曲铃和陶娟就来了。
“那个找你的人是谁啊?”
曲铃两个生气了,现在又主动过来说话,丁文东岂会和她们一般见识?就毫无表情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在胡同口问路,问到我家了。”
“哦!他是唱片社的领导王老师,来看家庭情况的。”
“什么?你去了唱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