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棋观人,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一个人下棋的风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性格。而时宴知的棋风,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利益面前无亲情,厮杀起来,根本不给对方留有余地。
观察棋盘,时老爷子心生慰藉,同样也心生忌惮。
子嗣能力强,他很满意,子嗣过于强,他会心有顾忌。
时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浅酌一口,“你让人打了楚云?”
时宴知:“是。”
时老爷子说:“为什么?”
时宴知也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茶香清甜,唇齿留香。
放下茶盏,他姿态懒洋,声音嘲意:“时如岚告状没跟你把话说全?”
时如岚就是楚母。
时老爷子将被子放下,杯底落在桌面,发出轻轻的一声碰撞声,在这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突兀且压迫。
时宴知神情依旧,不慌不乱,不紧不慢,风淡云轻的坐在那里。
时老爷子开口:“喻岁可是你的外甥媳妇。”
时宴知勾唇嗤笑:“现在不是了。”
时老爷子说:“你连你外甥媳妇都要抢?”
抢?
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人和物。
时宴知指腹来回摩挲着沙发纹路,抬眸,凤眸里蕴着一丝凉意,“我被抢的东西太多了。”
时老爷子布满沟壑的脸上浮现难过,“你恨我?”
恨?
有爱才又恨,他不恨他。
时宴知平静道:“不恨。”
“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心存不公,但那是最好的选择。”时老爷子悠悠道:“时家不能出现自相残杀的事。”
所以,为了粉饰太平,他这个被杀的人,就被送出国?
时宴知半垂着眼皮,盖住眼底冷嘲。
时老爷子说:“只要我还活着,时家就不能死人。”
一个踩着别人尸骨上来的人,时宴知想不到从他嘴里能听到这么荒唐的笑话。
年纪大了,想法都开始变得异想天开。
时老爷子又道:“你想娶喻家那丫头?”
时宴知:“她是我看中的人。”
时老爷子说:“我不同意她嫁给你,时家没有舅甥共一女的事。”
舅甥争一女,这事说出去,有违伦理。不利于时家形象。
话落,时宴知脸上的冷嘲变得明显,“我跟谁在一起,不跟谁在一起,只有我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替我做决定。”
时老爷子目光灼灼,“连我都不行?”
时宴知沉声:“是。”
谁都不行!
时老爷子说:“打你回国,你就已经谋划好了?”
时宴知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句:“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
目光胶着,无声对抗,如两匹狼的对视,不过是一只正直青年,一只开始衰败。
最后,还是时老爷子率先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楚云毕竟是你外甥,下手别这么狠。”
时宴知说:“还有其他事吗?”
时老爷子挥挥手,“你去忙吧。”
时宴知起身,捋了捋褶皱的裤腿,转身迈步出去。
“胡德,你说我让他回来是不是做了个错误选择?”时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眸中淬着幽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宴知离去的方向。
胡德站在老爷子身边,“您让二少爷回来,肯定有二少爷回来的理由。”
时老爷子叹声:“他成长了,我不见得能掌控他。”
胡德说:“那您就让能掌控的人,去掌控他。”
时老爷子侧头看向身边的胡德,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也变得多起来:“胡德啊,还是你懂我。”
胡德面容依然恭敬,微笑道:“应该的。”
自己牵制不他,那就换个他身边人牵制,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