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父母对我的期望特别高,他们深信一代更比一代强,只要给我创造条件,我肯定能做得比他们更好,所以一直让我学很多东西,其实我天资平平,对很多东西都没兴趣,也学不好。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就一味地把我逼得更紧,我一度压力大到厌食,然后开始厌世,我每时每刻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留恋,既然对他们而言,我的想法不重要,我只能按照他们的
规划活着,那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或许那个会聪明一点,更听话一些……”
“我不是……”黎稚恬一把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不要说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她叹息了一声,起身将他抱住,这时候想到他说过的话:“你有没有过那么一两个瞬间,想要彻底地消失?”
她今天才知道,她看见了他身上的伤,但看不见他心里的伤有多深。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给人一种富家贵公子的感觉,她便粗暴地认为:有钱人能有什么烦恼。
其实是有的:富人和穷人的烦恼别无二致,贪嗔痴,求不得。
魏迟从不跟人说心事,就因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的烦恼在没有解决“钱”这个最大问题的普通人看来都是奢侈的、是无病呻吟、是凡尔赛。
终于有人能理解他了,他有了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鸟在学会飞翔以前都会受伤,我付出了代价,但我不后悔,我活着,我赢了。”
黎稚恬温柔地亲吻他的头顶,声音颤抖地说:“我很庆幸,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想到他一念之间就可能和她错过一生,她就难过得心痛难耐。
魏迟仰起头,宽慰她道:“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和解了。我爸意识到不能再那样逼我,于是放下一切陪我去散心,他用一整年的时间带我去了很多地方,那时候,他终于愿意认真听我说话,开始尊
重我的想法,然后他也跟自己的执念和解了:生活没有对错之分,每个人的快乐来源并不一样。他让我自己选,我选了和他完全不同的路,成年以后我就不用他的钱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