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魏迟干脆地说。
黎稚恬满脸写着“不信”:“我遇到一个你就说是一个,我要是一个都没遇到你是不是会说没有啊?”
魏迟不懂:“我有自己的事要忙,对男女之间那点事没什么兴趣,你要允许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吧?”
“你说的那种人,分明是我才对。”黎稚恬哼哼道,“我一个前任都没有,我才有资格说这种话!”
“不,你对那点事很感兴趣。”关于这一点,魏迟很肯定,至于她说自己没有前任的话:我就笑着看你表演。
“你一个人会怕吗?”他突然问起,“一会儿我就走了。”
医院是个很特殊的地方,生老病死每天都在这里发生,她胆子又小,别人在背后说话都会吓到: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自己吓自己。
“不怕,我有男神护体!”黎稚恬早有准备。
魏迟的表情完全就是在说:“男神”的意思是?
黎稚恬找到耳机递给魏迟:“说起来,你们的声线还有点像呢,可能好听的声音都有相似之处吧。”
魏迟戴上耳机,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声音跟自己像。
一道轻轻柔柔的男声在念一首英文诗:
“Music, when soft voices die,
Vibrates in the memory;
Odours, when sweet violets sicken,
Live within the sense they quicken;
Rose leaves, when the rose is dead,
Are heaped for the beloved's bed;
And so thy thoughts, when thou art gone,
Love itself shall slumber on.”
《When Soft Voices Die》(《轻柔之声寂灭时》——雪莱)是一首小短诗,30秒就能念完。
魏迟学不好的是数理化,英语却是能写论文的程度,他表情复杂地听完这首诗,摘下耳机还给她,淡定评价:“比他念得好的大有人在。”
“或许吧。”黎稚恬非常主观地说,“但我最喜欢这一版。”
“哪里值得你喜欢?”
“他对诗的理解很正确。”说到这个她可就有话要说了,“大概五年前,我偶然听到这首诗,第一感觉就是他的声音好好听,循环播放无数次之后我爱上了这首诗,就去找了其他版本来听,男的女的、国内国外的听了个遍,但是没有人比他表达得更恰当。”
“我想……”魏迟有不同意见,“他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可能我对他有偏爱在,但他真的有很多地方都处理得很妙。”一说到这个她就兴奋了起来,激动地坐到魏迟身边,紧靠着他的腿,点开扬声器,一边播放一边说,“你听他的连读,是不是很丝滑?轻重缓急处理得非常妥帖,重音很准,诗歌的韵脚也表达得很漂亮,这些技术层面的优秀让人一听入魂,余音绕梁。情感层面来说,他真的知道这首诗的诗眼在哪里,所以用一种温情如梦的腔调把它娓娓道来。”
魏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30秒能听出这么多?
“国内好多人念这首诗连断句都断不明白,发音也偏离‘准确’300里地,听得我偏头疼,我想母语是英语的人会不会处理得更好一点,结果外国人居然用感情充沛的激昂的语调来念这首诗,我真是满脑袋问号。这首诗说的是一切生命皆会消亡,但精神永在,唯爱不灭,跟莎士比亚的‘我的爱在我的诗里将万古长青’有异曲同工之妙,却被他们处理成了‘生存还是死亡’一般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