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明显慌了,他也怕热,夏日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今天他里面穿了件无袖。
黎稚恬乍然看到他的胳膊,是真的白,比他的脸还要白,羡慕死了:“我的天呐,我要是有你这防晒的劲头,我也能变身白雪公主……”
她说着就顿住了,然后一把将魏迟的衣袖扯了下来,还细致地帮他理理好。
石溪月发现两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不是还在亲热地拉拉扯扯吗?
黎稚恬忽然有点懂了,为什么足疗那天不管技师怎么用力魏迟都没吭声,他说他能忍住,她还单纯地以为他是耐痛体质,事实上:是因为经历过更痛的事,所以足疗那点疼痛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大热天穿长袖也不是因为他体温低、耐热,而是想遮住胳膊上的疤。
那道疤好长啊,从手肘开始都快到手腕了。
他刚才安慰她“谁身上没点伤疤”的时候,她还很不满:你就没有啊,你浑身上下连颗多余的痣都没有,完美得不可思议。
却没想到,他有看一眼就不难想象他承受过怎样的疼痛的可怕疤痕,只是遮住了。
再看自己手上那点伤痕,黎稚恬此生第一次生出“原来我还挺矫情”的感觉。
……
“你们要不要去吃个饭啊?”黎稚恬硬转移话题,“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去,但护士肯定不会让我离开的,所以,我只能眼泪汪汪地目送你们去吃香喝辣了。”
因为被cue到,魏迟和石溪月反射性地对视了一眼。
黎稚恬又交代道:“月月,你带着魏迟点,他找不到路。”
“不用。”魏迟一口拒绝了。
“就是啊,我怎么可能单独跟你男朋友去吃饭,很尴尬的好不好啦!”石溪月激动地说,“各吃各的!”
黎稚恬表示:本来不尴尬的,你把这种话说出口才开始尴尬的好不好啦!
“什么男朋友?”魏迟完全状况外,“我是想说可以点外卖……就在这里吃。”
然后他想起来,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石溪月也提到过“男朋友”,于是质问她:“你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她不是别人是我闺蜜呀~”黎稚恬心虚到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我没有说,是她误会了,我没解释……而已。”
魏迟还没说话,石溪月已经看不下去了:“哎呀,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咯!小梨子喜欢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要不识抬举!”
魏迟都被吵懵了:天地良心,他哪里凶了?凶的人是她吧!
本来黎稚恬心里堵得慌就因为两个男人:魏迟和老爹。
一个对她不接受、不拒绝、也不热情,这种若即若离,若有似无的关系,搞得她感觉仿佛有希望又好像没有希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个对她极为信任,什么事都推给她,既不管她做不做得了,也不怕把她给累着,有事找女儿收尾,没事培养儿子做继承人,只因为她不是男生,再优秀也得不到老爹的垂青。
他俩,就是她所有烦恼的来源。
她今天约魏迟来也是想要当面解决问题:你是要接受我还是拒绝我,必须给个准话!
但自从看到他的旧疤痕以后她就不想逼他了。
人的性格和他的成长有决定性的关系,她一直不懂魏迟为什么会那么小心谨慎,更不懂他接受自己明明没有任何损失,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然而她就连他的小心谨慎都觉得喜欢,他像树一样安静,像湖一样深沉,只要他在,她一颗躁动的心就能静下来,心安处,是吾乡。
知道父母不爱自己,被不公平对待也是常态,弟弟们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送上一切,而她不管做多少都被视为理所当然,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福,但跟魏迟比起来,好手好脚地长大、没有经历过大病大灾的自己,是否应该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