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因为心怀芥蒂失眠了。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阁老可切记,往后别再在阴天出城去宛平了。”
申时宴闻言,转过脸来笑了笑,锦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醉倒在他两个浅浅的梨涡里。
她从小就知道申时宴长的好看。
不然她一介将军之女,当年也不会在京城一堆贵公子里看中不受重视的他。
只是她没想到,他如今快二十九岁了,非但容颜不减,反而更有味道了。
明明现在太阳才出来一点,天色灰蒙蒙的,谢锦姝却能隔着三五步的距离,看清他眼中焕发的神采。这些年飞快逝去的时光在他身上留存下的温润沉稳,让他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如精致的水墨画一般,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是恰如其分的美,带着镌刻在岁月里的风骨。
一切都那么的醉人。
“我近日受圣上所托入阁分管边防事务,听闻有边防重地的官员回京述职居住在宛平,便抽空前去拜访。走时没注意看天色,是我马虎大意了。”
锦姝问:“您都是武英殿大学士了,想了解什么,让底下的人上呈文书不就成了,还需要亲自去一趟?”
申时宴说:“眼下时局繁复,万事皆处在瞬息万变之中,身为京官终日高居庙堂论政本就难能窥其堂奥,有如雾里看花,倒不如寻以时机,前往花中看也,如此以便......”
“洞于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分,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
申时宴愣住了,片刻后,他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在试图看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去,然而最终并没有捕捉到他想要的。
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在申时宴转过来的那一刻,谢锦姝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望他,只是很快便在他的探究中败下阵来,将眼神躲闪。
“最近在读《礼记》,恰巧读到这句话,深有领会,若是理解错了,还请阁老莫要笑话。”
申时宴回过神来,颌首以表赞许:“谢小姐年纪轻轻,能有此等领悟,已十分不易。可否请问,谢小姐的先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