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察,池愉这一脚,范老七算是挨得结结实实,整个人都被踹得往前冲。
但他小时候练过几年功夫,扎实的站了六年的马桩,所以下盘还算稳。
虽然向前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稳住了,没有扑倒在地。
但这一下,显然彻底激怒了范老七。
他回过脸来,看着池愉狞笑道:“你敢动手?那范爷就给你松松骨。”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突然有人拨开人群问道:“闹什么?”
是这条街的游巡检来了。
游巡检一看范老七这样子,便怒斥道:“范老七,怎么哪那都有你?”
“今天真不是我的错,是这店铺先不讲理,先是当街卖货,挡着我的路,我和他们理论几句,他们还动手,你看我这背上,老大的脚印子。”
范老七涎着脸陪笑,却一点不漏的,恶人先告状。
江城因是郡城,所以人稠地稀,因此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多,田地却少。
老实说像范老七这样,找不到正经营生的小混混满街都是,却只有他能打出名号。
而且众人虽说起他都嫌恶的啐两口,他却也一直也没犯什么大事……这就是手段。
范老七行事,除了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最重要的就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游巡检傲慢的对池愉抬了抬头道:“他说你打他,你认不认?”
池愉很光棍的点了点头道:“依律疏,当街斗殴,无伤者,罚银五十文给受伤者。”
说完,池愉
从怀里掏出五十文钱,直接掷到了范老七面前,冷着脸道:“不过,你损坏了我家的财物,也当赔偿。”
这铜钱掷在范老七脸上,敲得他牙关一响,就如是耳光一般,又重又响。
范老七没接这铜钱,反是下意识的一扬手道:“你讨打呢。”
“巡检看见了,他又挑衅我。”池愉平平静静的说完,转脸问谷鸢道:“娘子,这绒花值多少银子?”
这是谷鸢制的仿真花!
她特意做了十六枝梅花,每八枝一束,插在柜台两头,远远看去就像两朵火一般,显得格外招眼,又应景。
听了范老七的话,谷鸢略一思量便解释道:“这绒花是我亲手制的。”
“同样的绒花若是做成梅花簪,一朵最少能卖十文钱,若是不信,可以去首饰铺问问,我这手艺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估价只高不低。”
“这束梅花共有四十九朵,最少该值四百九十文。”谷鸢淡定道。
“损害他人财物,超过二两银子便可入罪。”池愉说完,便望着游巡检等他处置。
“我呸,你说值多少就多少?你也说是你自己做的了,要我说最多值一束十文,四百九十文,呸,真啥都敢说。”范老七恼了。
游巡检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他和范老七本就是发小,时常一起喝点小酒,所以两人算是有点交情。
因此范老七在这街面上,只要不犯什么大事,他一般都不太管。
但这白面书生,张口就
是律疏,而且这两夫妻生得着实太好了些,不太像普通人家。
所以他心里暗骂范老七不打听清楚就乱惹事,面上却只能道:“那让人给你捡起来就是,不还在这吗?”
地上满是湿淋淋的残雪,这绒花掉在里面,全都泡的赃兮兮的。
谷鸢只看了一眼,便很嫌弃的摇了摇头道:“我是做吃食的,让他弄脏了的东西,还怎么要?其他客人看到,会犯恶心的。”
“你们别得寸进尺。”范老七怒了。
池愉看了游巡检一眼道:“你就一直是这样息事宁人?难怪纵得此人,敢在街市上如此欺人。”
说完,池愉理了理衣袖道:“我们不惹事,只想在这里好好做生意,但也不能怕事,否则只怕以后会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