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日暮云,渭北春天树。
月明照江东寒,星影留湖中汀。
江东此地不同于江南的烟软云雾,因其地形一马平川,沃野千里,纵横大江大河,生就一副浩旷之象,人杰地灵,古今所出豪杰脾性也大都不羁旷达,多为将帅之才。
每每逢战乱,诸多有志之士来此地扎根谋划,世事浮沉,江东也生出当地的两大家族。
一为周家,周家老太公为人仗义豪爽,粗中有细,年轻时从军上战场杀敌,官至正二品上将军职,鹤龄得圣人体恤归乡荣养。
二为赵家,赵家虽无祖上荣耀,可年轻一代人才辈出,最为突出者正是嫡长孙赵卿然,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两家同为江东两大家族,民间皆传隐隐有对峙之意,争首家之名。
殷姝今日起得实在是早,昨夜想原书剧情想得头疼,同周覃一坐上前去江东的马车,便旋即沉沉睡去,睡了个囫囵觉,方觉好受过来。
周覃见她脸色缓和,才从马车隐格拿出零嘴,边往嘴里扔边给殷姝介绍江东:“外界所言子虚乌有,不过是三人成虎,这才传成这般言论。”
说着便往嘴里又塞了果干,噎得说不出话,殷姝给她斟了杯茶,她小口喝下,渐渐缓过来,接着说:
“实则两家关系非但不敌对,反而较为亲密,两家老爷子皆是聪明人,自是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如紧靠同枝以求共存的道理。”
“两家年轻一代更是幼时便在同一学堂相处长大,有同袍之谊。”
殷姝便明白,这江东形势与江南倒是大相径庭,行事方式许是也有不同之处。
周覃又塞了口莲花酥,悠悠开口:“若不是我师从夫子,大概现在已经是赵家主母了。”
殷姝看向她,她脸上并无提及婚事的寻常羞怯,坦然道:“我与赵家赵卿然自幼便青梅竹马,两家父母本是欲结秦晋之好,可祖父不同意,说我既无名门贵女的仪态淑容,也无打理内宅,孝敬公婆的心思,怕是做不得赵家主母,便将我送去青竹山,让夫子好生教导我。”
殷姝见她提及赵卿然时并无爱慕之色,问道:“那赵家如何反应?那赵卿然又是何想法?”
“赵家见我已去青竹山求学,估摸我年岁渐大才能归家,自是舍不得他家儿郎空守,便弃了这念想,相看别家贵女。”
“我临走前翻进赵家,本欲寻赵卿然问他是何想法,却见他正安慰自家妹妹,我也不好上前打扰,这事也罢了。”
殷姝确是未曾想到自家表姐如此大气豪爽,倒是有上辈子社会中的女强人之象。
不知何人才能配上她,若是太差,她也是不同意的。
此番两人正在闲聊,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下,车架外传来几声敲声,一道调笑的声音传来:“两位师妹可歇息好了,再有一刻怕是要进城落脚。”
江东与江南虽同为淮河两旁,距离却是不近,以马车的脚力怕是要走上五天五夜,途中必定要留宿城池中的客栈。
闻申晏提醒,殷姝不言,她今早上车时,见申晏候在马车旁,手中拿着折扇轻轻击掌,上挑的桃花眼真真勾人,许是怕她跌脚,特意守在一旁。
她始终无法与当前的风流公子与原剧情中提到的满脸血迹,形如恶鬼的两桩灭门惨案凶手联系起来。
究竟何事让他变成如此那般,殷姝不解,只趁机偷看了一眼他。
周覃听见申晏含笑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知道他在献殷勤,敷衍道:“我们知晓了。”
车外骑马的申晏也是纳闷,今早小师妹的那一眼,不算明显,可他们师徒三人皆是习武,比起寻常人更是耳清目明。
那一眼情绪着实复杂,任他早前行商走南闯北,自问是习得识人辨色的本事,也未能读出其中心绪。
自她上车后,自家夫子便驾马缓下来,行至他身侧,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