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还有段路程,这雨下得愈发大,官道泥泞起来。
殷姝想,怕是不好走。
想及此,外面传来几声敲响,仁禾听完外面侍卫的话,连忙向殷姝汇报:“女公子,雨大地上泥泞不堪,如今车轮卡在泥坑中,一时无法拉出,可这雨不见停,我们该如此是好?”
殷姝略一沉思,吩咐道:“我依稀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客栈,命所有人打伞前往,马车暂且弃于此,待雨稍小再行查看。”
一行人便按吩咐朝着客栈方向行去。
一路行来,不免有许多百姓也前往此处避雨,直到行至客栈门口一公里外,众多平民聚在此处,很难再行进。
平民多数着蓑衣,更甚者妇人怀中抱子,却无一物遮雨,幼子倒是受着母亲所护,并未全身湿透。
殷姝不忍,吩咐侍卫两人执一把伞即可,多数分予平民。
侍卫长本欲言此为平民,无须在意,还未开口。
只见殷姝将自己的伞递予那妇人,妇女一脸感激,连称菩萨有灵。
便忍下所言,按殷姝吩咐照做。
仁禾去前方打听归来,一脸愤然:“女公子有所不知,前方客栈掌柜言,有贵人下榻,包下了整个客栈,并将马车停于客栈门口,不许平民入地避雨,说是……”
殷姝看向她,“说是如何?”
“说庶民生自带腌臜之气,不得污此地圣洁。”
殷姝面上出奇的平静,在江南此地如此嚣张,不知出身几何,只吩咐道:“随我前去查看。”
今日雨出奇的大,若是不找一处避雨,在此地等候多数人怕是要落个高烧风寒。
且他们衣着多数补丁,手指缝隐隐有黄土,想来是这附近的农户些,恐怕是无钱请医问药。
行至客栈门口,正中的位置停着两辆马车。
打头的那辆马车奢侈至极,以黑楠木为车身,四角装饰皆为玛瑙红宝石,车帘名贵丝绸伴着金丝勾嵌而成,车身雕刻不为花草,反为佛像观音,且都为金叶拼凑而成,隐隐散发着檀香味,好一辆宝盖华车。
车身如此暂先不提,只这拉车的是两匹异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便可说明主人家身份贵重,马车右上角挂着一块楠木牌,勾字若隐若现。
此牌一般为说明主人家身份,若是勾字倒是配得起这奢侈,毕竟勾为国性,想必主人家是受宠的皇室成员。
殷姝眼中一闪,心中多了丝计较。
门口皆有兵甲看守,殷姝向仁禾递眼色。
仁禾暗暗点头,行至兵甲面前,拿出殷家家牌。
其中一名兵甲立刻进客栈禀报,不过片刻,便匆匆走回,向殷姝行礼:“见过殷家女公子,主子请您入内避雨。”
殷姝也不回应,朝内里走去。
方一踏进大堂,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明艳女子正品茶,数名婢女在旁伺候,有打扇者,提着熏香者,更有伺候洗漱者。
殷姝心念一动,上前几步躬身行礼:“殷家殷姝见过临颍公主。”
临颍公主勾颐乃是当今圣人与林贵妃的幼女,民间传闻,她出生时佛音漫天,御花园莲花齐放,乃是观音座下童女转世。圣人也因此对这幼女宠爱非常,捧为掌上明珠。
若说殷姝乃江南第一世家女,那她便是京城所有贵女之首。
闻此言,临颍公主勾颐才漫不经心地将眼神落在殷姝身上,问曰:“看着一副丧样,倒不算蠢笨,如何知晓是本公主?”
殷姝面上沉静,抬头与她对视,恭敬回道:“公主马车雕栏画栋,奢华至极,自是公主才能配的上。”
临颍公主冷嗤一声:“有几分眼力见,怪不得柏大家收你为关门弟子。”
殷姝这才明白,这初见的敌意何来,原是出在柏遗身上。
柏遗舞象之年便已金榜题名,弱冠年华更是为圣人重用,多次应召进宫商议国事。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