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笑容又能使最冷硬的妇人心融化,因此他不必挨饿受冻,简直是乞丐中的佼佼者。如果他不那么阴鸷的话。有时,兰开夏觉得他太强势了。就比如现在,他看到她裙子上的血迹,立刻厉声责问起是谁打了她,语气严厉得好像那些欺负她的人马上会有什么悲惨遭遇似的。
“回答我,兰开夏。你哪儿受了伤?我看看。”
兰开夏连忙拦住,支支吾吾。
直到杰克从兰开夏绯红的双颊中找出答案,他才红了耳根。他佯装镇定,安抚了小乞丐们的躁动,还给了兰开夏几块新棉布。“自然现象,不必多虑。”他眼尖的又发现兰开夏身穿的裙子很凌乱。知道了这是人为结果后,他眼神一沉,仿佛在盘算着什么。兰开夏怕他找不痛快,特地将那些醉汉描述得恐怖,借此让他打消报复的念头。“莽夫么?”事与愿违,杰克好像盘算得更细致了。兰开夏连忙谢过他的棉布,“我没事儿!谢谢你的好意!”说罢跑回了多隆歌舞厅,在漆黑窄小的房间里躺下。不知是周围的喘叫声还是其它的缘故,兰开夏的心跳得很快。虽说她并不喜欢逞能的男孩,但是一想到杰克,她的脸就无故发烫。她并不讨厌这种关心。
乞丐团一连几天收获颇丰,大部分是杰克的功劳。别的孩子磕破脑袋都要不来的恩惠,好像杰克一展露出惹人怜爱的笑容,那些人就双手奉上。不过杰克已经很少乞讨了,有了资本后,他主要靠卖报为生。今天分配物资时,兰开夏好像得到的比往常要多一些。“照拂病弱,算是对你报答。不过,不要奢望每天都这样。’’杰克撇过头去,看似无所谓的说道,耳根却悄悄烫了起来。
兰开夏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不枉她初次见面时帮了杰克一把。那时杰克正在歌舞厅外大声叫嚷:“让我见公爵一面!”,不出所料他被歌舞厅的侍卫一顿毒打。眼看着快要消声咽气了,路过的兰开夏这才佯装萝拉有事要找侍卫,将他们支开,救下了这个倔强的少年。她拉起他狂奔,忙说:“反正说谎后回去后我也免不了一场毒打,干脆先消失个几天,回去后他们气说不定快消了。”从此他们结下了“战时革命友情”,时常一起乞讨。杰克是个阴郁的小伙,朋友不多,兰开夏算一个。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所谓的“公爵的孩子”。兰开夏全当他是某个已死妓女的儿子,被自己的母亲所诓骗,又走投无路,这才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贱民乱纪可是死罪,你清醒一点,他们并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可怜你。况且我听说,贵族永远不会承认私生子,甚至会杀死他们。”这刺痛了杰克的内心。他咬牙啐了一口血沫,用一种绝望而欲哭无泪的表情盯着兰开夏。抱着怀里痛哭而脆弱的杰克,拍着他的肩安抚,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他示弱。后来杰克似乎就恢复了他倨傲的本性,而且……对她颇为上心。只是掌控欲似乎太强,她去哪儿每天都要向他汇报,如果不,那么他就能好几周都不跟她说话。某天兰开夏被被混混骚扰,逃跑后惊魂未定的她只是向杰克抱怨了几句,只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就传来那些混子们的死讯。不是兰开夏妄想,而是杰克当时的眼神想要杀人一样,而后那天他似乎也挂了彩,像是受了什么暗伤。她不敢确定,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怎么能有这么大本事报复。可此后只要是碰巧被杰克知道的骚扰事件,那些主人翁不是几天后死了就是疯了。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或杰克是厄运招来体。
当晚兰开夏走过暗巷,依旧提心吊胆。这是回多隆歌舞厅后门的必经之路。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照这样算起来,那晚在暗巷里对我上下其手的醉汉,也差不多该出事了。不会是……”鬼使神差般的,兰开夏躲到离巷子口不远的石壁后面,观望起里面的形势。
月光太暗,她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个大汉似乎匍匐在他脚下。
“大……大爷!!!求求你有话好好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