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karma博物馆里生活的进化者来说,位于广阔无际的沙漠中央、能够迷惑混淆一切飞行物路线的迷惑大宫殿,是一处被世人所忽视退避的荒芜之地。
它始终静静矗立在沙漠深处里,有时几个月也不会被人类的目光划过一次。所以当它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颤松了沙堆,终于在天地之间激扬起了一阵阵铁红色风沙的时候,karma博物馆仍旧不会知道,这个副本竟也像进化者一样,刚刚从一场险境中逃出来。
“呼啊!”
看门老头猛地重重抽了一口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急急忙忙坐好了,还下意识地捂住喉咙、使劲甩了几下头,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咳,”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独自坐在不存人烟的广场与沙漠里,低声说:“被抓住脖子的,也不是我……没事吧?”
横跨了大半个宫殿,越过了不知多少模拟副本,副本生物们都随着这一句问话而朝宫殿深处转过了头:巨像庭院中的石雕像们,老裁缝店里的学徒们,一道红砖墙上刻画着的人形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宫殿深处的答复。
“没……没事。”
从一团幽黑中,一个声音呻|吟似的说。
宫殿墙壁、地砖、花园和密网似的小河,从一阵阵摇晃颤抖中渐渐地重新平静下来,迷惑大宫殿又恢复了原状;副本生物们得到了答案,再一次回过了头,在永恒中等待着下一次走进来的进化者。
一个人影慢慢地爬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跌坐在一张高椅里。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喘息声才平复下去,似乎喉咙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当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听着很正常,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明明只是个进化者……”那人说:“差点抓着我一起出来了……幸亏那不是我。”
他又咳了一声,挥了挥手:“亮灯。”
从角落里开始,一盏一盏的火烛光从落地精雕烛台上跳了起来,渐次照亮了这一个宽敞房间。浮雕沿着边角爬行,顶绘铺满了天花板,厚木与大理石形成了墙壁与地面;在红幕帘帐下的漆金高椅里,一个人影正半弯着腰喘着气。
假如林三酒此刻能看见他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确不是那个面如泥团一般的副本化身。
这个男人浓眉黑发,面孔四四方方,浓髯像是要从脸上发奋图强、扩张进四周空气里似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大幅华服人物油画,油画上,正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空旷宽敞的房间,叹了口气。
“你问问,”他头也没抬地开了口,足以开一个大型舞会的宽大房间,几乎立刻就吞没了他的声音。“那个女人是不是他们引来的?”
他侧着头,静静等了几秒,仿佛在听一个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回答。
“……但那个穿皮衣的男人不是?”他挑起一点声音问道。“当然不是了,我早就知道他是跟着她进来的。以后不要再找这种与别人有牵扯的进化者!”
他似乎有点动了怒;随着喝出口的最后一个字,整个房间都激荡起了回音,徐徐不散。在反复撞击着房间墙壁、宫殿墙壁的回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吱”一响,那男人立刻一挥手,一切声音都消寂了。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又四下巡弋扫视了一圈,见一切都没有异样,这才又坐回了高座上。
“下一批进化者——”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忽然又顿住了,抬起鼻子使劲抽了几下,似乎是在闻嗅着空气中的什么气味。过了几秒,他慢慢地笑了:“有客人呀。”
“出来,”那浓髯男人从高座上站起来,转过身冷冷地问,“你是谁?”
从天花板上一个金色顶蓬垂下来的红幕帷帐,一直垂落在地面上,将高座三面都包住了。此时从后方那一面红帷帐上,隐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