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狗。”
院丸嗣没忍住,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将皮带另一头绕过她的手腕,死死系进了她的皮肤里——他虽然看也没看她,手上却下了死劲,简直像是要切断她的血脉一样,让康斯汀奈的声音都痛得发起了颤。
“没有必要系一个死结嘛,”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皮带,笑着问:“你现在放心了吗?”
院丸嗣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慢慢从那团黑暗上一路上移;随着他抬起头,他的目光终于完全脱离了黑暗,落在了天花板上一个黑洞洞的方出口上。
皮带扣压在喉结下,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
他从逃生口上转过眼睛,落在了康斯汀奈的侧脸上,一半是光,一半是深渊。
她正望着化妆室里的黑暗——她竟然没有转过头,任黑暗席卷上来,吞掉他们两个,反而叫他隐约有点惊奇。
院丸嗣伸长手臂,果然从出口边缘摸到了简易梯的把手。
“我要拉梯子下来了,”他提醒了一声,看着康斯汀奈安静地往化妆桌边缘迈了一步。她的一只窄窄瘦瘦的脚搭在桌外,脚尖转着圈,好像在诱惑黑暗扑上来,好像在诱惑他伸手将她推下去。
院丸嗣多用上了几分意志力才扭过头,将简易梯拽了下来。
他忍着腿上伤痛,迅速爬上了逃生口;因皮带长度限制,康斯汀奈退至梯子旁,手腕也举进了半空里。
院丸嗣好不容易,才在狭窄的逃生口里转过身体。
“现在该轮到我了?”她望着房间里的黑暗,紧紧攥着皮带。“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以为你要解开皮带的时候,我会把你拉下来的。”
院丸嗣没有去碰脖子上的皮带。一点点触动,都有可能传到她的皮肤上。
他趴在通道里,从逃生口里探出目光,看着房间里的黑暗,低声说:“你上来吧,我替你盯住了。”
康斯汀奈似乎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仍旧没有从黑暗上移开眼睛,只是摸索着抓住了简易梯。
“我八九岁的时候,住在郊外一栋大屋里。那栋大屋里有一个阁楼,也是需要拉下阁楼楼梯才能爬进去。跟这一条简易梯有点像,不过比它沉重牢靠得多。”
院丸嗣意识到,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在谈到那间大屋的时候,心里如此平和镇静。
康斯汀奈一直要扭头看着黑暗,动作自然也慢了不少。
“有一次,当他忙着在另外几个收养来的,所谓的兄弟姐妹身上下手的时候,我因为个子最小,悄悄逃走了。”院丸嗣盯着黑暗说,“我出不了房子,于是藏进了阁楼里。他很快就发现了……于是他拉下阁楼楼梯,也像你现在这样,朝我爬了上来。”
康斯汀奈微微一转头,又停住了,视线仍停留在黑暗上。她攥着皮带,哑声问:“然后呢?”
“他在快要抓住我的时候,那双凸出来的眼球,我到现在都记得。”院丸嗣叹息着说,昏暗中,手指缓缓抚摸过了简易梯的合叶。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怎么拆开合叶和枢纽了。“我也记得,当他跌下去时的表情。”
合叶已经被拆开了一条缝,只要用力一推,康斯汀奈的体重就会替他完成剩下一半的工作,将简易梯彻底拽出去;到时,她就会与他一样,和松脱的扶手梯一起朝后倒下,倒进黑暗里。
掉下去的时候,别转开眼睛啊。
“我那时不知道,地上放着几件他准备用在我身上的工具,他跌下去的时候,正好扎进了他的后脑勺里。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杀掉的人也是我想杀的人。那种满足感……如果有人能明白,那一定是你。”
话音一落,院丸嗣就推开了简易梯。
她手上的结虽然紧,却不是一个死结。他只要用力一抽,皮带结就会顺势滑开;而简易梯被推下去的那一下力道,就已经足够了。
出乎意料,康斯汀奈或许是早已生了警惕,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