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光仿佛是青色的,还带了几分凉意,将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天空里还坠着半片冰片似的月亮,而东方已经漫开了一片浅浅的橘红。
将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林三酒吐了口气,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一猫一灵魂,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们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这可是有风险的……”
“应该没事儿,”猫医生朝她安慰似的点了点头,晶亮的绿眼睛里闪着水润的光泽:“……我觉得他虽然脾气怪一点,人还是可以的;再说身为医生,我也不能扔下一个还在恢复期的病人不管嘛。”
人偶师提出来的要求,可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林三酒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随便作主,必须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愿才行;没想到才把这话向猫医生提出来,它一口就答应了——也不知它是打哪来的安全感。
闻言林三酒沉吟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AYU。
后者难得地不再像以往一样,闷葫芦似的一声也不吭了——它瞪圆了眼,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似的,它一挥胳膊,语气高昂:“……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对话不应该当着他面进行吗?”
盘腿坐在一旁地上的人偶师像没听见似的,闭目垂头,尖尖的苍白下颌在湿漉漉的黑发之间若隐若现。
“咳,”胡苗苗毫不介意地一甩尾巴,“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在哪儿都能听见。”
AYU拉长了脸,没吭声了——自从混迹在林三酒身边以后,这些灵魂的表情和行为都越来越生动,也越来越像活人了——过了一会儿,它才带着十分明显的抗拒低声回答道:“……女王陛下说可以。它还说了,叫你不要操无谓的心,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你的朋友、帮助我们繁衍比较好。”
林三酒掏掏耳朵,压根没往心里去。灵魂女王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不是猜不到:想必是仗着自己只套了一层人皮,就算全身都被变成了人偶,也照样能钻出来吧——也不知道人偶师的能力影响,究竟能不能深入到灵魂一族真正的肉身上去。
当然这话就不好问了。不过既然灵魂有所倚仗,而猫医生于人偶师又有救命之恩……林三酒叹了口气,终于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那我先一步进去了,你们自己万事小心。”
由于人偶师出来的时间太长,已经不能再算是同一局游戏了;为了避免二人的难度水平互相影响,两人决定分头通关,在终点汇合——顿了顿,林三酒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黑发男人,轻声道:“那,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等你到达终点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把施在它们身上的能力撤销啊。”
人偶师这才张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
“你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了,”他阴阴柔柔地笑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流露出了一丝威胁:“……否则你现在就算把舌头嘱咐烂了也没有用,对吧?”
“对对对,”林三酒忙投降似的举起两只手,又看了猫医生一眼,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推开了门;在迈步进去、门关上的前一秒,她还隐隐约约听见小猫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唉,真是拿人手短”。
林三酒顿时老脸一红。
……在她从第一局里出来之前,人偶师其实就已经醒过来好几个小时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居然也没闲着,反而回头将上一个游乐项目又给通关了一次——所谓风水轮流转,这一回为了能够尽量平稳地度过第二局,林三酒也不得不向人偶师要了一部分的体力值“接济”。
再次踏入“卡通世界体验馆”,林三酒终于明白了人偶师所说“戏肉”是什么意思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上一局里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为,竟然都会造成如此滔天巨浪般的后续影响;身为始作俑者,林三酒反而像是风浪中的一艘小船似的,只能拼命地勉强前行,好几次还差点被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