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与刚刚迎来末日的人们差别鲜明——但就在这废墟一样的表面下,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她眼睛里闪着光。
衰老女人慢慢地朝决斗台走了过去,双手攀住了台子,既不敏捷、也不笨拙地爬了上来。
到了真要动手的时候,陈凡的脸色还是有点儿白了。
“阿姨,看你好像很累很虚的样子,”他狐疑地盯着对手,忽然一笑:“说真的,我年轻力壮,不好意思欺负你,要不你认输了吧。”
衰老女人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做出了一个战斗的准备姿势。
“看来你是听不见。”陈凡想起在下头时,双方也是彼此听不见的;不由声音高了些,好像在给自己打气:“打就打,做人不狠一点也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想装作不经意似的将右手藏在身子后头——这一举动,反而叫对手的目光被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先不急,先不急,”陈凡紧紧盯着对手,退后了两步,自言自语道:“……我的笔还没有完全召唤出来呢。”
苍老女人皱着眉微微一歪头,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有些不解。
陈凡倒不担心这个衰老的女人动武,因此只低着头,低声地嘟囔着,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能力催出来似的:“快快,快点出些巧合……”
后半句话被一股炮弹一般的沉重冲击力给击成了无数粉末,混着水柱一样的鲜血和无数内脏碎片,从陈凡的口中喷射出来——不知何时欺近身前的衰老女人,好像嫌脏似的皱了下眉毛,随即一偏头,血柱将将从她耳旁擦了过去,在她皱纹深壑的脸上留下了几滴飞溅的血点。
随即她矮下腰,一脚踩住了被这道冲击力击得向后急速飞去的陈凡,使他的身体在青石边缘停住了,随即嘴角慢慢挑了挑。
“小子,在下头听不见声音是因为那道分界线。刚才你的话,我都听见了。”
直到疼痛撕裂了陈凡的内脏,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他一双眼睛龇目欲裂,无意识的眼泪混着血丝从眼角渗了出来,这才想起来连小怜分明是向对手求过饶的——
……他居然没有往深里想。
他喉头咕噜一声,血液已经浸满了喉管,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眼珠吃力地转向了自己的右手,在眼角翻出了一块鲜红的血肉——他右手里,那一支钢笔的影像就快要延伸至笔尖了。
“你刚才说,笔出来了会怎么样?制造巧合?”
随着衰老女人漠然地轻声问了一句,慢慢地挤起皮肤笑了。
“什么巧合也救不了你的命。”她一只脚向下一踩,在那支钢笔刚刚完成了图像的时候,陈凡爆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吼叫,随即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笔消失了——红队的成员,一瞬间惊得忘记了发出声音。
“噢,红队选手决斗死亡了,你们派一个同队的人上来,把死者的进阶能力交了吧。”点先生的语气好像在吩咐今晚吃什么一样,半点波动也没有。
老太太退后了一步,忽然一脚踢在了陈凡的腰上,尸体翻滚着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溅起混合了泥与血的水花。
林三酒所处的网格离决斗台最近,水花顿时崩了她一脸——她闭了闭眼,抹掉了脸上的脏污。看了看已经彻底傻了另两人,她一言不发地走出网格,提起了尸体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朝白雾处拖拽而去。
陈凡的死状很惨,从胸口到脖颈,都是一片稀烂的血洞——
“虽然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话也没说过几句,处得也不算好……”林三酒低着头,一边拽着他的双脚,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你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可怜了。”
说着话,她已经拖着尸体走进了白雾,那个见了好几回的木箱仍然在离他们咫尺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