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防护力场】护身,林三酒与地面相撞时的力道,依旧差点将她的神魂都给震出体外去。
在时而笔直下坠、时而盘旋跌落的滑梯里,她早就被甩了个七荤八素;加上进入滑梯后不久,光线就彻底消失了,她压根不知道滑梯即将迎来终点,连调整身体、做好准备都办不到,彷佛一颗突然离开枪膛的子弹一样,在漆黑中身下一空,随即被重力给狠狠掼在了地上。
林三酒只觉体内气息都被砸击得一干二净,当她忍着痛,试图翻过身的时候,黑暗里一阵“簌簌”声响忽然响亮起来,紧接着她就听见了第二声“扑通”闷响——想必是从滑梯里跌下来,遭到了同样待遇的潘翠。
“潘翠?”她好不容易才从胸口里挤出了足够气息,问道。
果然,潘翠以低低的痛哼声回应了她。
“伤口没事吧?”
潘翠还不敢大声说话,但是她含含湖湖的嗓音和语气,都表示了“没事”。
接下来十几秒钟里,林三酒又听见了两次同样的声响;很快,皮娜和加嘉田的呻吟声也加入了这片黑暗。
“疼……疼死了啊,”皮娜小声说,“这什么地方?谁有手电,照一下……噢,我有。”
说来也怪,几乎就在她按亮手电筒的同一时间,好像有谁感应到了他们的需求一样,突然打亮了四周灯光——一个个高悬于头上的灯在刹那间,洒开了明亮得近乎刺眼的光,将几人所在之处照得一清二楚。
……也照亮了四周一张张凝视着他们的脸。
警报信号顿时在脑海里急急叫了起来,林三酒腾地翻身跃起,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战斗的准备;然而在她环视了一圈后,却不由怔住了。
他们跌下来的滑梯口,此时已经在头上至少十米高的地方了,看上去就是从那一片粗糙岩壁里伸出的一个塑料圆管管口。四面都是同样用岩石堆垒起的墙壁——不,更确切地说,这儿更像是从山体里挖出的一个空洞穴,是个偏方的粗略圆形;一圈由铁架固定住的强光灯,高高地悬在洞穴顶部,离他们足有十多米的距离。
洞穴四壁不透一丝光,不透一丝风,别说下一个出口了,甚至连缝隙都没有。然而在这个岩石洞穴四壁上,却挂满了整整一圈的油画画像——每一张都是人像画。
“这又是要干嘛……”皮娜也爬了起来,手电仍然亮着,用光圈一个个地从油画像上照了过去。“这些人是谁啊?”
林三酒一时说不上来这儿究竟有多少张油画;画里人像有男有女,大概都在二十到五十岁之间,衣着正式、装容整齐——她随着手电光转了大半圈,忽然顿住了。
“其他人我是不认识啦,”加嘉田仍坐在地上,此时目光也随着手电一起落在了那几幅令林三酒愣住的画像上,说:“但这几位,我恰好挺熟悉。”
不止是他,林三酒也很熟悉那连续四幅油画像上的人——分别是皮娜、潘翠、加嘉田和她自己。
潘翠弯下腰,向加嘉田伸出一只手,拉他站起了身。林三酒见四周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几步走到了油画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画中的自己。
画中的她,穿着她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穿过的套装裙,耳朵上还各坠着一颗白珍珠,好像是挺标准的一个中上阶级的打扮。在油画底下,岩石壁上还镶着一块牌子,写着“林三酒,28岁,是物流仓储行业中一家新秀公司的CEO,是尼卡邀请来的朋友的朋友。”
“物流仓储行业……”意老师喃喃地说,“这肯定是根据你的能力给你安排的行业吧,你别说,还挺合适。尼卡是谁?”
林三酒怀着茫然,转过身看了看。左手边的画里画外,都是一张相同的、加嘉田的脸;他这时也凑上了画前,大声把牌子上的内容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