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鬼母平静地看着宫梦弼,颇有几分不喜不悲的自剖在其中。
看着她的眼神,宫梦弼就明白,她就好比宫梦弼封印她的那张纸,上面写了“知道了”、盖了神女私印、绘制了幽兰图,甚至题了两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的诗。
不再是一张白纸,也不再是神女回信。
宫梦弼只觉得可惜,因为不论是珍娘还是散花天女都是美好且灿烂的,而如今的罗刹鬼母,已经与怨恨、魔念无法分割。
罗刹鬼母平静道:“我还是会谢谢你的,我知道你在想办法让我解脱,想办法帮助我,虽然我不需要,但我仍旧承你的情。”
“时光不能倒转,你来的太晚了。”
宫梦弼笑了一声,“没有想把我撕碎,报复我这个来晚的人,我怎么也要再为你想想办法。”
罗刹鬼母看着他,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宫梦弼挥了挥手,罗刹鬼母的身影便淡去了,化作一缕烟气,重新落回到小金炉之中。
宫梦弼把小金炉握在手中,他慢慢思忖着,去了暗室之中,轻轻敲了敲小金炉,小金炉便弥散出另外一种烟气,清幽苦涩,好似枯木腐土。
宫梦弼写了一封信投入火盆,借着这幽幽香气消失在暗室之中。
到了夜晚,宫梦弼忽然听到一声乌鸦的鸣叫声。
随后,就听见嘎嘎不绝,这是飞星在应和。
两只乌鸦的叫声混在一处,此起彼伏,听得人心中发毛。
朱正心推开门露出肥头大耳,小心环视着,就见小倩已经从门里走出来,不由得问道:“小倩姑娘,乌鸦总是叫,怕不是什么吉兆,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倩笑了一声,“你忌讳这个?”
朱正心摸了摸大耳朵,忽然笑了一声,他的面貌,只怕见着鬼都要把鬼下一跳。
小倩道:“院长的客人来了,我去奉茶。”
朱正心便舒了一口气,道:“那快去吧,不要怠慢了客人。”
小倩取了莲池荷叶上采集来的月中露水和后山野猪林里摘来的野茶,为宫梦弼和余合煎了一壶清茶。
小倩奉茶而来,余合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但什么话也没有说。
理论上来说在人间徘徊的鬼物都应该引渡去阴土,以免干扰阴阳,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因缘不同,命数复杂,并非可以一概而论。
尤其是修行之人,从阴灵变成鬼修,便要按照修行人来论处。修行人,在可管与可不管的中间徘徊,是个模糊地带。
而宫梦弼如今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留着阴灵在,余合也不会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不过宫梦弼还是解释了一番,道:“她和我有些缘分在,我留着她照看狐子院。”
余合便笑道,“你需要用人,莫说一个阴灵,岳府阴差不也随你差遣。”
宫梦弼失笑,道:“今日请你来,实在是有事请教。”
余合喝了一杯茶,闻言只抬了抬眼皮,露出大部分眼白来,道:“宫上仙有事只管吩咐便是,小神哪里当得了一个请字。”
宫梦弼也不跟他客套,麻烦他麻烦惯了,惭愧,宫上仙如今负罪感越来越小了。
他将罗刹鬼母的事情告诉了余合,向他请教:“不知可有什么法子能制住她的魔性,让她少造杀孽?”
余合的脸色凝重起来,道:“宫明甫,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似这等魔性深重的恶鬼,通常都是送去孽狱受刑的。虽然她确实有可悲可怜之处,但既然入魔,就难以挽回了。”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若真是难以挽回,无可救度,我也不会费这个功夫。我观她修行、见她心性,先有善念留存,后有佛法救度,虽然入魔,却并非全无挽回的机会,才想为她求一个法子。”
余合皱起眉头,道:“岳府治鬼自然有得是法子,但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