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葬礼。”季子叔说。
“或许?”
“是啊,别人送的!”季子叔笑着,取出订单,递给洛红衣,“或许是葬礼,我的葬礼。”
“还有我的葬礼。”季浅兮从父亲身上摸出另一份订单。
“不,不是你们的葬礼,”洛红衣说,她将两份订单撕碎,扬在风中,“是他的葬礼!”
“但愿吧。”季子叔说。
他不甚在意,继续去完成手头的工作。他已完成一束鲜切花,正在做的是另一束。
“别继续了,”洛红衣拦住季子叔,“你信不过我?”
“不是啦,洛姐姐,”季浅兮探头,说,“我爹从不会拒绝客户的要求,他甚至喜欢服务于挑剔的客户。”
“哪怕是用来哀悼你们的死亡?”
“我想……是的。”季浅兮犹豫着点头。
说实在的,她怕,但只怕一点点,因为在她的身旁,站着的是她的父亲。
“奇怪的大叔。”洛红衣放弃阻拦,任季子叔继续操作。
当第二束花做好时,已入夜,月上枝头。
季子叔抱着花,洛红衣牵着季浅兮,带月归。
家门前,有人月下独立,已恭候多时。
“季子叔?”
“是我。”
“季浅兮?”
“是我。”季浅兮学着父亲的语气回答,但多少有些奶声奶气。
“很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洛红衣被这个人无视了,他说,“给你们准备的花可还满意?”
“我很满意,”季子叔说,“我想,你也会很满意。”
“哈哈哈哈!”这人大笑,提着刀,一步一步走来,“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
刀,在月下反射出烁烁寒光;人,被月光蒙上半面阴影。他一身黑衣,像是带着整个黑夜走来。
“季子叔,你可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女儿天赋的谣言,我江家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江家是望江城三大修行世家之一,有三位灵境强者,其中两位血溅临江村。这是第三位,其名江流破。
望江城中的局势因江家两大灵境强者的死亡而发生倾斜,另外两大修行世家趁火打劫,侵占江家资源,挤压江家生存空间,江流破独木难支。
江家损失惨重,家族地位一落千丈,到头来却发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是一则谣言。
江家家族精锐全军覆没,尽数沦为天族的祭品,此间的怨与恨,恐填满望江城亦不可平。
在江流破看来,如果没有季浅兮天赋的谣言,他们江家自是不会沦落至此。
血债,当以血偿!
“哈?”季子叔一脸茫然。
原谅他的无知,因为在那一天,死在逐龙祭血阵中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至于具体有哪些人、哪些势力被坑杀,很难说的清。
这些人和势力都是被季浅兮天赋的传言引来,或想得到季浅兮,或想毁掉季浅兮,各个都心怀鬼胎。
和这些人中的一些人的想法近似的,在季子叔看来,他们迟早会对季浅兮的成长构成威胁。
与其等到将来他们来扼杀自己的女儿,不如先下手为强,为自己的女儿清除一些成长道路上出现的可能会以大欺小的非同辈阻力。
这也正是他与天族联手的原因,一方面,天族得到足量的鲜血献祭,开启龙墓;另一方面,一定程度上扫清了季浅兮修行路上的障碍,避免她被扼杀在摇篮里。
除此之外,在天族和流云宗背书下,季浅兮的天赋被“辟谣”,可以减少世人对她的关注,远离漩涡,为她的成长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最重要的是,扫除这些不利因素的因果大都是天族在承担。
只是在所难免的是,有像江流破这样的人找上门来。
不过季子叔知道,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风波平息,往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