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村一共发现六具浮尸,除了两具是隔壁村飘来的已经被认领以外,还有四具在画稿上。张秀才画的很详细,服饰,随身物品,样貌甚至是身体上的疤痕都细细描出,笔锋纯熟。
前面两人,明显就是行脚此处的小货郎,从衣物和随身物品上就可以看出。
翻到第三人时,赵景砚一顿,目光停留在了这画中人的服饰袖口的图案上。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瞬,其他人并未注意。
“这个人没有随身物品么?”赵景砚随意地往后翻了一翻,看向张秀才。
“回公子的话,并无。”张秀才答道。
赵景砚没有再问,继而翻看后面的画。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赵景砚咦了一声。
“这是?岁寒四君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画,与前面的画像完全无关。
张秀才定睛一看,坏了,这是清儿无事所作之画,怎么被自己拿到了这里。
“回,回公子,这是小女闲时所做,实在是……”张秀才额头渗出细汗,言语中有点慌乱,“小民错拿,污了公子的眼。”
“张秀才自谦了,这笔力看不出是女子所作,寥寥几笔,笔力苍劲,却让这四君子跃然纸上。细看倒是有几分张阁老的遗风。”赵景砚笑着说。
“喔?拿来我看看!”陈文忠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诗画造诣非常。
“嗯,好一幅丹青!细看确实有张阁老的影子。”陈文忠拈这胡须,点点头。
“再看你前面的画稿,也是类同。说来也巧,你也姓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本家。”赵景砚凤眼微眯,浅笑道。
“小民惶恐,小民早些年有幸看过张阁老的画集摹本,后又胡乱地教过小女,实属,实属难登大雅之堂。本家之说,小民更是不敢妄攀。”张秀才拱手道。
“嗯,你看这几处,确实又与张阁老的笔触完全不同。这天下,诗画双绝之一的画绝张阁老,想来对读书人的影响也是甚广的。”陈文忠客观地评价着手里的岁寒四君子。
“想不到二公子丹青造诣也是如此之高!张秀才,你不必紧张,这幅画还与你。”陈文忠递给小五。
夏家村的事情已经讲述清楚,浮尸画稿也已尽数上交,张秀才与夏里正就被衙差带去办理浮尸案报官登记事宜。
“两位大人,这奇闻也听了,本公子就不耽误二位办正事,先行告辞。阿木走吧。”赵景砚也起身告辞。
走出县衙大门,阿木已经牵来两匹马。
“公子,我们去哪里?”阿木问道。
“随便逛逛,找个地方喝酒。”赵景砚懒懒地说到,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清”字。
赵景砚方才没有说的是,那张岁寒四君子图的左下角,有一篆书落款,单字一个清。这个字自己方才只是觉着眼熟,现下出了县衙大门,才想起自己为何眼熟。
是的,那条绯色发带,不出意外的话,绝对出自同一人之手。
赵景砚哑然失笑,叹道:啧,这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