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县城外三十里地的破庙里,陈文忠席地而坐,就着火堆的亮光,正在查看刚收到的信件。
“江南这次受灾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这永州县因飓风而来的洪水,更是毁天灭地似的,百年一遇啊。”陈文忠眉头紧皱,因赶路而没有休息好的面色,略显憔悴。
“我说陈大人,皇伯父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这赶路都赶地送掉我们半条命了。”赵景砚嘴里衔着一截稻草,斜靠在庙里那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圆柱上,吹了吹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吊儿郎当地说。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江南灾情乃是十万火急……”
“停!陈大人,这一路你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赵二公子这半个月的脑仁,已经痛了无数次。
“阿木,走走走,带我找个可以洗澡的地方,你家公子我都快腌入味了。”阿木向陈大人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赵景砚走了。
陈文忠无奈摇头,他明白的,这顺亲王府的二公子,其实就是跟着他来捞功劳的。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跑来赈灾?赈的哪门子灾!
本来他自荐赈灾是箭在离弦不得不发,也早就算到皇帝会派人跟他一道,这是基本的帝王制衡之术。
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仁宗皇帝竟然把京城第一纨绔顺亲王府二公子赵景砚给抓过来,扔给了他。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陈文忠是哭笑不得的,只希望赵景砚能收敛一些纨绔作风,跟着他安静地捞点功劳,就算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了。
然而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陈文忠对这贵胄赵二公子委实改观了不少。
这赵景砚,表面吊儿郎当,热了嫌弃,冷了嫌弃,赶路嫌弃,休息嫌弃……金窝窝里出来的公子,金贵得很。
但是,却也次次在嫌弃后,继续啃发冷发硬的干粮,继续睡漏风的破庙……
“腌入味”的赵景砚不知陈文忠在腹诽自己什么,正踱步在荒郊野外,找寻可以洗澡的地方。
月亮很圆,照地整个夜空一片幽蓝,让夜晚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这半个月从京城到江南,一路上都在紧赶慢赶,赵景砚根本没有兴致去欣赏江南的风景。
明日就到永州县,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般地赶路了。赵景砚虽然跟着大哥从小习武,身体比旁人要好上几分,但也挨不住这连日骑马奔波。
说到这点,赵景砚对陈文忠是服气的,一个文官竟然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大家赶了半个月的路。
眼下趁夜休整,就想寻一处水源,好好洗一洗,松松筋骨。
于是在慢悠悠地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后,赵景砚终于发现一处水潭。
这是一条小河的拐弯处一个不大的积水潭。放眼望去不远处由西向东横亘着的一条大河,因地势在这一处拐了个小弯,水流缓缓地,往东流去。
“阿木,就这儿吧。”赵景砚说罢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
“公子,属下去拿换洗的衣物。”阿木知道自家公子有诸多怪癖,不喜旁人伺候沐浴也是其中之一,遂找了个拿衣服的借口劲直往回走。
三下五除二脱去身上的衣物,赵景砚便整个人没入水中。这谭不深,刚好到赵景砚的腹部,随意洗了洗身上,就整个钻进了水里。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明显听得出声音都是颤抖的。
“……”张清脑子在空白了一瞬后,直接伸出手抓住那在水里撞向自己的东西的头发!紧接着,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拍了过去,不知道是拍到了什么,但是手心传来的麻痛感告诉张清,是结实地打到了!
完了,肯定是遇到水猴子索命了!一瞬间张清的脑子里就出现《怪志杂谈》里记载的关于水猴子索命的故事。
恶鬼也怕凶狠之人,书上如是说,遇到水猴子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按住它的头把它拍回水里。
因是在河里洗澡,张清现下只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