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朝仁宗四年江南遭逢百年一遇飓风,江河决堤,民房坍塌,各地屋舍十不存一。
各地奏章像雪花一样飘进清和殿,堆积在仁宗皇帝的案几前。
“陛下,陈大人还在等您圣谕呢,”李升轻声地说到。
仁宗皇帝抬眼依然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的户部侍郎陈文忠,清和殿宫女太监几十号人,愣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除了李升这一句轻轻地询问,怕是连个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仁宗皇帝眉头紧锁,左手不停转动捏在手里的沉香佛珠,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叫户部,工部尚书马上滚进来。”
李升刚要转身,又听到皇帝道:“你去,把老五家的那猴子也叫来。”
李升道了句是,就急步朝清和殿大门走去。
“陈文忠,既然你自荐去江南,即刻收拾明日一早出发,不得有误,江南事宜,可就地便宜行事。”仁宗皇帝说完扔过去一块金牌。
陈文忠接过金牌,沉甸甸的一小块黄金手牌,挂着金黄色的璎珞,上书四个大字:如朕亲临。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正垂眸端着白瓷盏在喝茶便不再说什么,只跟皇帝拜别后匆匆出了清和殿。
顺亲王府
能让李公公亲自跑一趟的差事,这几年是不多的,作为内监第一人的李升,只要他出马传的圣旨分量都不会轻。
“小升子,皇兄找景砚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你随便派个徒孙来不就行了。”顺亲王坐在前厅主位,一口气将一盏茶喝了大半,再把嘴里的茶叶沫吐了吐。
“嘿嘿,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走得动,来您这儿还能讨口中意的茶喝。”李升呷了一口手里的茶,只见这透明的琉璃茶盏里飘着碧绿的茶叶,清绿的茶汤随着琉璃的颜色仿佛在手里荡漾开一波清澈的湖水。这是李升最喜欢喝的六安瓜片。
“宫里还能少了你这一口?从小就滑不溜秋的,有屁快放。”从小跟着皇帝一起长大的顺亲王,对李升毫不客套。
“王爷英明,早上户部侍郎陈文忠陈大人在大殿里跪了半天。”李升身体往前靠了靠,小声地说。
“哦?陈文忠?”顺亲王眉间微微皱起,左手轻握空拳放在扶手上,“想必是这次江南受灾的事。”
“阿木,景砚他人呢?”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二公子,只是……”阿木声音渐轻。
“哼,这混账,”顺亲王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拉长了脸,“在哪个销金窟?再派人去!”
“是,王爷。”阿木领命,随即吩咐下去。
“小升子,再来点玫瑰糕。”顺亲王手一挥,在小厮呈上精致的糕点后,便再没有出声,老神在在地喝着手里的茶。
李升也不着急,用手捻一块香气扑鼻玫瑰糕,就着六安瓜片,甚是惬意。心想,这顺亲王看似大老粗一个,却能在十几年前的夺嫡大战中毫发无损,并因着从龙之功,让顺亲王世子赵景堂手握重兵,着实不简单。
瞧,自己嗜甜喜食玫瑰糕,这样的小事,也被记得牢牢。这顺亲王当真是心细如发,粗旷的表像,啧,不可信也。
李升这样想着,也越发地恭敬起来,坐等二公子的这点时间,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满。
而此时的销金窟里,哦不,是挽春阁里,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赵景砚倚靠着二楼雅座的花梨木栏杆,左手拿着一小盅酒,半眯着眼睛,右手食指则在栏杆上随着一楼姑娘婉转的曲调轻轻敲击。
“二爷,蔚蓝敬您一杯。”柔柔弱弱的声音,媚态天成,这叫蔚蓝的姑娘是挽春阁的头牌清官人。
赵景砚微微一笑,就着蔚蓝姑娘的手,将她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一杯酒,一半落入口中,一半顺着他嘴角缓缓流入微敞着的衣襟,没入精壮的胸膛。
蔚蓝看着赵景砚一怔,随即轻笑着,拿起手里的帕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