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一样,人家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皇帝死了,他的眼眶也红过,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在少年眼里,这些都是冷血无情。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那他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这日,萧子恒来看他,询问他,整日去高贵妃娘娘的院里头做些什么。他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赎罪。”
“您有什么罪过呢?”
他又有什么罪过呢?
凉安辰只是摇了摇头,便什么也不说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开始从高贵妃的庭院里扫落叶,一直到去高贵妃的庭院里扫积雪。
有时候,他常常一个人站在高贵妃庭院里的那一树盛开梨花树下,就这么呆呆的站了很久。
梨花之美,正在于它洁白无瑕,如玉胜雪,加之香蕊微吐,绿叶映衬,树木结实挺拔,更显出它的气质纯洁优雅,出尘脱俗。
这梨花,簇成束,滚成团,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得漫天铺地,在温和的春光下,如花似玉、洁白无瑕、溢光流彩,璀璨晶莹。他舍不得离开。
仿佛对梨花情有独钟。
直到雪落满了他的墨发,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仿佛一直有一个他触碰不到的往事,就像一个很旧很旧的梦一般,在梦里,他经常看见一树梨花。
他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
一直在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或许自己真的哪里做错了,不然,关系为什么会变。
他说,从始至终他都觉得厌恶,那自己又做了什么事,让他觉得厌恶呢?
是他爱喝酒吗。
或者经常吃干巴巴的牛肉片?
还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恶心呢?
他匆匆离去了。
来到了那个梨花园,上面挂着一块匾。
他将积雪扫去,坐在了台阶上,坐在的梨花树下,发了好久的神。
树树梨花,如漫天飞雪,花团锦簇,花深似海。洁白如雪的壮观。置身其中,花浪起伏,花香拥抱,不觉的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他弯下身,拾起脚边的一朵梨花,轻轻地托入掌心,借着直射而来的暖暖阳光静静端详。隐隐地,鼻子有些发酸。然后,眼前一片模糊。
究竟是自己哪里不好让他讨厌了。
也是。
给他煮的那碗阳春面应当会很难吃吧。第一次下厨,味道肯定不好,让他看着都觉得难吃。
才会气的摔了吧?
他默默的想。
毕竟自己做什么都不尽人意。
守孝的最后一天是春节。
大街上游过一群队伍,前面有一对男女,分别戴着老翁、老婆婆的面具领舞,他俩的角色叫傩翁、傩母,围在他俩身旁身后的,有千儿八百个戴小孩子面具的,叫护僮侲子。
其他的人就是戴着各种鬼怪面具,当反面角色。大家边走边跳边吹拉弹唱,大部分人以凑热闹起哄为主,前面领舞的有歌词,描写正义人类如何驱除鬼怪。
春节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带了起来。
小孩子们往火堆里扔着竹竿儿。而竹竿儿中间有空气,被火燃烧时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玩的不亦乐乎。
子时,高贵妃把凉安辰叫了过去,给自己磕头。在这辞旧迎新的一刻,街上钟鼓齐鸣。
在这一天的清晨,人们会在院子里立一根很长很长的竹木杆,底部埋在土里,竿顶上悬着纸或布做的长条形旗子,用来祈福祈长命。
同时也会用桃树枝干削成一堆木片,一般涂成红色,挂在大门两边,据说有辟邪的作用。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摘下旧的换上新的。如果条件不允许,也可以重新再刷一遍。
萧易真倒也是闲来无趣,干脆闭门不出,独自在屋里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