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那天天气不是很好, 时舒早上起来有点郁闷。
可能义务教育阶段领会了太多“某某天气预示了主人公什么样的命运”,他站在窗前看着春三月灰蒙蒙的天空, 心情莫名沉重。
明明之前信誓旦旦, “没事”、“没事”、“我都好了”,说个不停。这会,全变成——“应该没事的吧”、“我感觉我好了,你觉得呢……”
小乖起床路过时舒脚边, 歪头顶着他脚踝蹭了蹭, 以示安慰。
梁径和舒茗打电话沟通检查结束的时间, 视线望着时舒背影, 片刻不由好笑。
从小到大, 他很少在什么事情上雷声大雨点小。多数时候雄赳赳。会告状、会放狠话、得理不饶人也经常有。总之十分有气势。骂起时其峰来尤其。这会可怜兮兮的,难怪小乖都看不下去,一步三回头地甩头瞅他。
“时舒。”
时舒转头, 没精打采的。
“走了。”梁径忍不住笑。
时舒面无表情看着梁径,顿时觉得他还不如小乖会察言观色。
车上,梁径还是一副笑意浅淡的模样。
他检查了一遍要带去医院的单子,还有几盒剩下的药, 渐渐地, 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就差笑出声了。
时舒:“……你没事吧。”
梁径笑着抬头:“想起你小时候, 天气不好也是这样。做什么都没精神。也不肯好好吃饭。”
这话倒是真的。
时舒叹气:“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车子慢慢开出去。
后视镜里,反射着很浅的日影。是透过层层云雾才抵达的阳光。
“想你要是长不大怎么办。”
“你还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吗?个子都没方安虞高。到我肩膀吧,是不是?”
梁径说着, 语气都带上笑意。
时舒:“…………”
副驾的人快要憋成气球。
梁径察言观色, 看了眼后视镜, 转移话题:“时舒,太阳好像出来了。”
阴天云层很厚。但是车子开了一会,靠近市区的时候,云层散去,投下一小段一小段的灿烂阳光。
时舒没理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之后一路,他倒是不焦虑了。光想着初中那会自己到底有多矮的事了。偶尔眼角余光投向身旁的梁径,眼神狐疑。
不是说梁径骗他。但“没方安虞高”就有点离谱。印象里,他和方安虞明明一样高。不过初中有段时间确实个子一直矮矮的。为此舒茗十分忧愁。不过她忧愁归忧愁,却没有像有的父母一样,给孩子吃什么营养粉或者戴什么拉伸——她进庙里求和尚。和尚也是不一般,给了个唯物主义的方法,让时舒每天跳绳。只是后来的事时舒自己也没印象了。
“我那会练跳绳,你知道吗?”
梁径握着方向盘,看他一眼又目视前方:“跳绳?没印象。”
“我妈让我跳绳长高。”
梁径弯唇:“那应该没什么用。不然我肯定有印象。”
时舒:“……”
梁径确实没印象,或者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他那时自尊心极强,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偷偷跳绳长高的事,就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跳。有时候梁径下楼找他,他还慌里慌张的,搞得梁径以为他在屋子里做什么不大好的事——要是拿这件事去问梁径,梁径铁定有印象。
一路红绿灯还是很顺畅的。
等到省人医,时间还早了十来分钟。
舒茗和时其峰正朝医院门口的方向走来。
隔着一段距离,夫妻俩似乎正小声争执什么,没注意梁径的车。
时舒瞧着状况不对,对梁径说:“怎么好像在吵架……你昨天接我爸,他有说什么吗?”
梁径语气平平:“我们没说话。”
时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