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方安虞,说着打量几眼,好笑道:“怎么不出来。”
方安虞有点尴尬。
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张嘴想解释,“不是……我——”
“师兄,就送你到这里。”
陈若很快说道,转身离开,一秒都没耽搁。
王清:“……”
王清朝自己师弟离开方向皱眉瞧了一眼,“没良心的。刚还说请我吃夜宵……方主编,让您看笑话了。我这个师弟,平时不是这样没礼貌的。”
迫不得已,方安虞硬着头皮走出电梯,嘴里捧场一般“哈哈”笑了两声。
王清离开后,他抬头盯着电梯下行的数字,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直到电梯再次在面前打开。
他看着空荡荡的电梯间,没动。
这么些年,他好像和这个电梯一样,上上下下,按部就班,遵循着一个计算规则,没有出过一点错,数字记录着,精确,又精准。
每次空荡荡的时候,他都是像这样,原地等待。
其实也不知道在等什么。而自己心底里也清楚,那些充实的、无忧无虑的、爱憎分明的、一意孤行的时光,终究是不会回来的。
那他又在等什么。
为什么不赶紧进去,找个代驾,回家睡觉。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转过身的时候,方安虞感觉脚好像不属于自己。他感觉自己走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就是跑了起来。
直到跑到走道的尽头,他才发现自己愚蠢得可笑。
像个大傻子。
他压根不知道陈若住哪间。
尽头是一扇做工十分精致的窗户。
窗外,整个江州中心一览无余。
人世间的霓虹斑斓缤纷,他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却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罗瓦涅米,一个人躺在雪地里,孤独又寂寞。
原来,那场雪,一直没停。
下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都忘了自己做过的事。
方安虞捂着额头叹了口气。
算了,本就不应该这样的。
忽然——
“陈若先生是吗……”
前面传来一点交谈声。
门打开又关上。
陈若叫了客房服务,就是不知道他这么晚要了什么。
方安虞盯着那扇关闭的门。
好像面对一盘必须下到官子的棋局。
后面发生的事,他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有。
就像酒精断片。
再次醒过来,他就知道自己今天上班迟到了。
阳光晒得晃眼。
他慢慢坐起来。
身后,被单整洁,身上,衣服干净。
房间里,更是空无一人。
明明......
明明陈若一开门,他就吐了人家一身。
回忆的这幕无比清晰,方安虞捂脸哀嚎,甚至有点想哭。
怎么会这样啊……
明明是想了结这些年的稀里糊涂。
明明是想把一切说清楚。就像昨天电话里时舒和他说的那样。
明明......
方安虞狠狠砸了自己脑袋两下。
全完了。
陈若估计以为,自己真的,恶心死他了。
啊啊啊——
方安虞往后躺倒,决定这辈子都不起来了。
三秒后。
他火速起床,着急忙慌地给办公室打电话请半天假。
钱,还是要挣的。
晚上——
下班后——
梁径时舒带着小乖和几大包丁雪菜园子里现摘的时令蔬菜来他家。
小乖对着仙人掌上新开的两朵小花龇牙咧嘴,团团转。
另一边,时舒在沙发上笑得差点撅过去。
梁径也隔一阵乐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