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旗鼓、就是要和他老子对着干,方安虞的抗拒是柔软的,有时候董芸都觉得无从下手。
洗好的保温盒搁架子上沥干。
方安虞抽了张厨房用纸擦手。
董芸一直站门边看他,这会忽然低声说:“知道你和时舒关系最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
听出母亲话里的迟疑,方安虞朝她看去。
董芸担忧地瞧着他,说道:“你别受他影响……”
手里动作一顿。
方安虞愣住。
这个“影响”是什么意思。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妈。”
方安虞听见自己说:“你在说什么啊。时舒和梁径你还不知道?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
董芸听出他话里的严肃,赶紧道:“我只是担心——”
“我真不想谈。真的忙。妈,你别管了。求你了。”方安虞绕过她走出厨房。
“那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妈先给你留意着?”
董芸跟在他后面,见自己儿子面色淡了许多,有点急,忙道:“你别生气。我刚才也不知怎么,就是担心……总之妈没那个意思,你也别和时舒他们说。”
说着,她又觉得自己不好再提,便又回到之前那句:“儿子,你和妈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方安虞一屁股坐沙发上,耳朵都麻了,盯着面前关着的电视,无语道:“喜欢不说话的。”
董芸:“……”
气氛降下不少。
一时间母子俩都没说话。
屋外,树干光秃秃的。
这阵子江州倒是不接连下雪了,就是冷得厉害。风也刮得大。
方安虞有点烦躁,他拿来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天元国手杯职业围棋争夺赛将于下月在日本东京举办……这次参赛的主将是陈若九段、叶承南九段和柳相九段。众所周知,这是陈若九段第六次参加——”
“陈若这孩子是不是以前和你一起下过棋?”
董芸在方安虞身边坐下,岔开话题笑道:“你以前老输他。回来就哭。时舒跟在你后面骂人。小小年纪,骂起人来神气得要命。想起来就好玩。”
方安虞看着电视屏幕,陈若好像显云寺里供奉的神佛一样面无表情。
“……不过妈印象里,你好像赢过他一次。我们家安虞还是有天赋的——”
“没赢过。”
方安虞关了电视。
在董芸错愕的视线里,他说道:“我贿赂他的。为了讨你和姥爷开心。”
说完,他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社里一个小记者打来的,说是大主任请吃饭,昨天活动办得蛮好,今天晚上在隆园开了个宴厅,庆祝庆祝。
“方主编,晚上六点。早点来啊!大主任说要带好酒!”
方安虞看了看时间,“好。”
“安虞……”
见他挂了电话,董芸叹了口气:“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怪你姥爷……”
方安虞握着手机不作声,好一会,他轻声说:“没有。”
“你们后来不也同意我不学了?”
“就是觉得憋屈。”
“想起来也不开心。”
他天真烂漫、友情万岁的童年,唯独这件事,自始至终都让他无比委屈。
晚上的聚会着实热闹。
社里年轻人多,玩的花样也多。
方安虞自觉也年轻,但是比起一群刚毕业的,还是玩不过。
等酒意实在上头,他只能跑去卫生间躲。
隆园设施高档,卫生间做成了一个个小型休息区。台架上摆着精巧的香氛和消毒湿巾。还有一个小小的放映屏幕。只不过在循环播放广告罢了。
他坐在马桶上,刷着五人组群里的消息,偶尔忍不住乐几声。
闻京今天下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