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 房间忽然传出东西掉落的动静。
不像是重物,触地没有一丝尖锐,倒像被子枕头一类, 软噗噗几下,很快没了声响。
小乖四脚摊平,朝天睡得正酣,这会只颤了颤耳朵尖, 胡须都没动一下。它睡得实在惬意, 远看好像一张平整又顺滑的猫毯。
日出的光照汇聚在地平线,一点点升起来的时候正好擦过窗帘底部。地面瓷砖上,一束笔直的光刃愈渐明亮, 带来D市三月初春的明媚。
小乖被晒得偏过脑袋不自觉往窝角蹭,它好梦正酣, 梦境里全是小鱼干,怎么都清醒不了。
“——嗯......”
隐约,房间又传来几许凌乱喘息, 绵软的声调,好像被人吵醒,不大高兴哼出来的时候又被人用什么堵住了。
小乖抖了抖耳朵,预感到什么, 有点嫌烦地翻了个身。
主卧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这一点小乖反映过很多次,包括但不限于时舒和梁径在里面这样那样的时候去挠门、拍门、叫门。只是里面的人没有一次理过它。每次都是它骂骂咧咧喵完, 里面却还没消停。有时候时间实在长——往往是周末,小乖的午饭都会被错过。那个时候它脾气就很差, 开始不拿正眼瞧人, 一边吃一边喵, 咬牙切齿的。
这会,小乖掐须一算,啧,又到日子了。
“梁径!”
时舒低低叫出一声。他像是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张口,这一声又慌又急,带着些不由自主的呻.吟。
“......别......梁径!”声音大了些,气息更急。
时舒似乎在推拒什么,但他没推动。之后是一段频繁的肢体触碰,夹杂几声不怎么清楚的低语,说话的人语气像在哄什么似的,始终带着清朗笑意,入耳异常温柔。
昨夜一阵急雨,拂晓的空气里有很淡的雨水气息,但却不是特别潮湿。
时间还早,楼下的树只有零星几只鸟雀光顾。叽叽喳喳,清脆又吵闹。房间里的声音却有规律起来,先前的喘和吟渐渐变了调,抽噎的呜咽断断续续,那些触碰的声音也变得粘稠,酥软得近乎缠绵。
小乖睁开眼,仰面瞧着光纹里浮游的尘埃,没精打采的。来D市两年多,它已经习惯小情侣在家里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亲密。有时候半夜都能听到时舒被弄哭,它也是心疼,但没办法,姓梁的又不是畜生,它也不能和他交流——毕竟一个劲“喵喵喵”是不管用的。
过了会,它坐起来慢条斯理洗脸,朝卧室门看去。
余光瞧到不远处的餐桌,桌角搁着一束随手放置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是昨晚梁径买回来的。此刻因为一直没人处理,花瓣承受了一夜的重力,落了几瓣在地上。
小乖慢慢走过去,歪头打量半晌,又百无聊赖地对着它们拍了两爪。胭脂色的花瓣娇小可人,毫无抵抗之力,被拍得翻了个身,露出柔软鲜红的花瓣内里。
在和花瓣单方面原地追逐五个来回后,饥饿感逐渐上升,小乖抬头朝卧室看去。里面的动静没什么变化,忽起忽落的,只是时舒的声音变得有些哑,梁径几乎不作声,偶尔在时舒抽泣得厉害的时候笑着叫他几声“宝宝”,听着十分温柔,但那些触碰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
小乖:啧。它喵了一声。
时舒趴被子里模模糊糊听到,害羞得脸通红,“梁径,小乖......”他睡梦中被人弄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几番折腾下来,脑子清醒了,力气是一点没有了。
梁径见他出声,俯身亲了亲时舒汗湿的肩胛骨和潮红的后颈,没说话,垂眼看了看,喉结很重地几下起伏,半晌,又把人翻了个身。
三月气温还是很低,走在阴影里,春寒料峭的。有时候刮起大风,冻得人路都走不动。这会窗外也刮起寒风,树影跟着摇曳,鸟雀的啾鸣被吹散,周末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