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时间的节点有很多种。
有些宏大得足以贯穿七十亿人的历史,有些微小得只存在于两人之间。
七月热夏,倒错的雨季预示了南北气候的变迁。但对时舒和梁径来说,早在暮春与初夏交接的五月,一切就已经明朗。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应该怎么样。”
“时舒,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想亲你。”
......
那个时候,楼上的高三气氛压抑,高二组的预备选手们倒是格外放松,像是游戏场上抓紧时间玩的最后一场,激动又热烈。每天的跑楼声都要让教导主任出来训好几次。
闻京天天过来抓梁径时舒打球,他俩纯属锻炼加陪练。闻京是当任务的,他要考体育特长生。
——原曦有句话其实分析得很对,闻京头脑确实过于简单。
不然,当时舒接连四次拒绝篮球邀约、梁径在场上几次三番低级失误之后,他就应该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观察,而不是想当然地以为时舒又又又又不舒服了,而梁径,大概是学习太累了吧。
——他虽然没有M大那么高的志向,但他也知道学习的苦。
但无论如何,闻京是想不到爱情的苦的。
在他的爱情概念里,同班班花唐盈大概类似他的爱情苦,不过也只限于:这女孩好漂亮,要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的单纯幻想里。
原曦和方安虞忙着补习,到点下课,不是赶着回家就是赶着去补习班,时舒和梁径的异常淹没在他俩没完没了的题海和各自的焦虑中,有时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等想要仔细问问或者细心观察的时候,学业就会整个压来,遮天蔽日的。
周五惯例打篮球。
三点一刻,下午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闻京跟闹铃似的准时出现在理科一班门口,他朝正在搬桌子的梁径大吼:“五点?”
梁径看着慢慢挪桌子过来的时舒,没说话。
闻京掂了掂手里的篮球,不耐:“梁径!”
梁径点头:“好。”
闻京想问时舒,但是时舒背朝他——虽然从小到大时舒背朝他很多次,但闻京直觉这几次都不简单,还是不要惹了——临走,他同梁径说:“游赫跟我说今天不来,替不了。时舒要是还不来,你得帮我再找一个人。”
梁径看上去无比好说话:“行。”
理科一班正在进行一场桌椅大迁移,吵得说话声都听不清。
“我帮你。”梁径转身去拿时舒的椅子。他说话声很轻,像是怕打扰什么,明明周遭乒铃乓啷一片混乱。时舒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有。只是他的动作太直接,即使时舒没听见,也看到他伸来的手臂。
“不用。”时舒并好他俩的桌子,抢着去拿自己的椅子:“我自己搬。”
一个月换一次座位,完全随机,看老王心情。
新的座位表中午的时候贴到了黑板上,时舒盯着他和梁径挨在一起的名字,整个午休都没睡好。
两个人的手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真的像触电一样。时舒想。语文课本里的各种比喻,都没有眼下的亲身实践来得深刻。
时舒一秒就缩回了手,但他还是很坚持,他盯着梁径手腕,说:“我自己搬。”他的声音也很轻,被桌椅碰撞声掩盖得七零八碎。梁径也许听到了,也许没有,反正他握着椅背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松开的架势转眼消失无踪,他把椅子送到时舒面前。
桌子挪到窗边的原曦转眼瞧见,觉得那场面有些奇怪。一把椅子在两人之间换来换去,不知道的以为他俩在闹,可从神情看,也不是闹的意思......没等仔细想,唐盈从窗外路过,叫了声原曦,和她聊起七月生日去订游乐园剧本杀的打算。
不过,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很快被不远处的方安虞打断:“时舒,帮我拿下书包!”他东西最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