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吹嘘。他和涟澄都不知道,原来家里紧衣缩食,是涟澄母亲在筹谋涟澄的盘缠。
启程那天,涟澄心中忐忑,起得很早。她母亲起得更早,她去院子里挖了一坛窖在地下的酱菜,仔细包好,让涟澄带上,她不停地嘱咐:“我对汴京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长这么大只回去过一次,只记得那好吃的很多,但你还是带上这个,都是酱积出来的,经年累月也不会坏。”
涟澄非常喜欢吃母亲做的酱菜,她高兴的接过来,但是心下又惴惴地想,她大老远的抱着坛酱菜,会不会别被老师和他家的下人瞧不起。
可王诜虽然自傲,结交人却不分三六九等,他只看脾性和才华,因此他和三教九流都有来往,涟澄这些小孩子的顾虑,他完全没有想过。
母亲叮嘱的话似乎永远都说不完,但是孩子要走的路,多是父母没有走过的,孩子临行前父母的担忧总是伴着对未知的无力。涟澄的父亲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孩子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此时忽然想说点什么,但因父女之间多年的疏远,此刻想要营造一个父女分别的感人场景,也无从谈起。
涟澄和王诜坐进车里,她探头出来,洒脱地向越来越远的父母挥别,随即坐回车里,不再看他们。如果眼看着母亲伫立在那不肯归去的身影一点点变远变小,只会更难过,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芙蓉城是个贸易繁荣的边陲小城,可快到汴京的时候,繁荣的程度已经和涟澄所见过的大不相同,终究是大宋的都城。涟澄小朋友扒着窗户,看着汴京如梦似幻的街道,纷繁而精致。她时不时回头看看泰然自若的老师,叹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程度之深,此时只剩一脸迷惘。王诜仍低头看着书,轻轻地笑着:“第一次来汴京的人,大多是这样的,不用迷茫。况且你是在辽境内长大的,你所习以为常的广阔天地,这里的孩子也没见过。”
说着他拉回半个身子在车外的涟澄,将她按回座位上,叮嘱:“仔细别被刮碰了,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看你,别还没回府就出问题。日后你就生活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腻歪得不想再看。”
涟澄瞪着眼睛,觉得老师可真能托大,但是她十分尊敬王诜,于是老实地也找了一本书看。看了一会儿,她偷瞄外面的景象,有点不解:“老师,我怎么感觉,一路上车行得都挺快的,现在咱们到了汴京,反而越走越慢呢。”
王诜慢悠悠地回答:“这就是汴京优秀的交通,遍地都是生意,堵也是难免的,干什么都不如用脚走来得快,你也会习惯的。”他翻一页书,继续说:“不过你也别太兴奋,我带你来是来学习的。汴京的热闹,你闲暇的时候怎么去体验都行,但是从今往后,课业会非常繁重,你不达到我的标准,出去玩这种事就别想了。”
洛涟澄大受震撼,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师。王诜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弯起嘴角:“之前在辽的时候没有那个条件,而且也怕把你这小丫头吓跑。没想到为师是个这么严厉的人吧,哼哼,晚啦!”
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上当受骗了,涟澄这么想着,虽然她喜欢学习,但毕竟是孩子,听到不让出去玩,难免失望。
王诜到府上之后,马上有人迎上来,顷刻一切安顿妥当,洛涟澄这辈子也没有被这么迅速又安静地接待过,心中赞叹,不愧是皇亲国戚的家丁,实在是训练有素。
王诜却有点等不及的样子,马上领了涟澄到了自己的宝绘堂,那是他收藏珍稀书画的地方。
涟澄一进了宝绘堂,失望这两个字该怎么写,马上全忘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跪下,这怕是神仙的书斋。
王诜许久没有给人展示自己的宝绘堂,此刻十分得意,但他也不忘嘱咐:“涟澄,你四处随意看,可别动手,这里不少真迹都是孤本。”
涟澄也不傻,她之前跟王诜学了许多知识,已经开始懂得鉴赏和收藏的乐趣。堂正中裱着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