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诜盯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心想这年纪的孩子能有这般见识,不禁拍手赞赏:“说得不错。如果不是我还活着,我真要以为你就是我的投胎转世了。”
涟澄瞅着他,问:“老师是赞同我的想法了?那你怎么家里还放着这种破书?”
王诜说:“多半是大长公主的遗物,下人把她的书和我的混了。除了她,家里没人看这种东西。”
涟澄忽然又想起那老妇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老师,那画像不是大长公主,却是谁呢?”
王诜的好友因为年岁大了相继离世,此时能往来的已经不多,许久不和人谈天。忽然要提及往事,不禁有些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先叹了一句:“我本来是不想做驸马的。”
涟澄看着老师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老师说下去。
王诜整理了一下情绪,说:“画中人,是我一生所爱。”
听到这,涟澄不禁叹了口气,大人的世界,不管有钱没钱,听起来都充满了不如意。
王诜也跟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一般:“我那时激烈地和家里长辈反对当驸马,不知道怎么这种事就落到我头上了。而她身份特殊,如果我们结合,会影响我的仕途。为了彼此的前程,她离开了,自此天人永隔。她甚至都没同我道别,只留了字。那之后我对感情也看得淡了,谁成想,大长公主还是执意要嫁给我,我为了家族,也就随她去了。”
听起来是这姑娘走之后,王诜才当的驸马,涟澄听出了端倪:“但实际上你不愿意当驸马,不只是因为她?”
王诜摇摇头:“不全是。我家祖上是开国的武将,这种敏感的身份本来就为赵家所忌惮。皇帝的赐婚并不单纯,意在拉拢,身为武将如果抗婚,那会被质疑有二心。我当时也想过,最糟的结局,是我不得不娶了公主。但是如果我心爱的女子她不嫌弃,我还是可以娶她的,我不会亏待她。”
涟澄心想:如今看来,是更糟的结局,老师不仅失去了爱人,还娶了不爱的女人。她无奈地点点头:“唉,但哪个女子不就想成为心爱的人的唯一呢,况且大家都是人,为人侧室就要处处低人一头,又凭什么受那个气。可学生不明白,你是为什么对当驸马这样抵触呢?这不是多少人都巴不得的好事吗?”
王诜用扇子敲敲涟澄的小脑瓜:“我如果不是驸马,你觉得我现在会是什么?”
涟澄想了想:“别的什么大官儿?唔,大官太普通了,老师这样的才能,怎么也得是个宰相将军什么的吧。”
王诜苦笑:“是啊,凭我的家世和本事,本来前途无量。可是成了驸马,就成了外戚,要远离朝廷,也不能和官员往来,我的后代的前程,也因此断送了。想要为咱们大宋江山出一份力,这只能是世世代代的奢望了。”
洛涟澄想了想,如果因为嫁人,就让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画画了,那确实不能忍受,她同情王诜,却还忍不住问:“所以你怠慢大长公主的事都是真的?你是在报复她?”
王诜点头:“我本来就对她毫无感情,却碍于皇权,不得不和她传宗接代。后来我想着只要我待她不好,她总有受不了那一天,也许能和我和离。可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本书的影响,她宁可忍气吞声,却到死也不放过我。”
涟澄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王诜:“老师你可有年轻时候的画像啊?”
王诜指向书案旁的一堆画卷:“你去那堆里找找吧,也许有。仔细些,里面有一些是真品。”
涟澄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张看着眼熟的画像,看看旁边的题字,又比对了一下现在的王诜,确信画里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就是自己的老师。
她欣赏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想我大概知道大长公主为什么会这样执迷不悟了。”
见到这么一个才华横溢又意气风发的英俊贵